黑白交织的挽联在风中轻轻摇曳,哀乐低回,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悲伤。姜以宁双眼麻木地站在陈司屿的棺材旁,机械地向每一位前来吊唁的宾客回礼。

“姜小姐,请节哀。”

一声声安慰如同一把把钝刀,割着她的心。

宾客们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脸上满是遗憾。

曾经那么般配的一对,谁能想到如今竟阴阳两隔,命运的无常让人唏嘘不已。

葬礼结束后,天空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姜以宁独自一人来到陈司屿的墓前,雨水冲刷着她的脸庞,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她重重地跪倒在地,膝盖撞在坚硬的石板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墓碑上花体雕刻的名字刺痛了她的双眼,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过那冰凉的字迹,仿佛能触摸到陈司屿的温度。

随后,她用尽全身力气靠前,紧紧抱住墓碑,额头贴着那篆刻的名字,泪水无声地滑落:“司屿,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迟到了太久太久,可陈司屿再也无法回应。

自那天起,姜以宁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日与酒为伴。

她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一瓶接一瓶地灌着烈酒,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妄想在醉梦中重新与陈司屿相见。

空酒瓶在地上越堆越多,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陈司屿的点点滴滴。

恍惚间,她丢掉手中的空酒瓶,任由它咕噜噜地朝角落里滚去。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的手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捡起了那个空酒瓶。

“以宁,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姜以宁缓缓抬眼望去,迷迷糊糊中,一抹黑色身影站在她面前。

那身形,那声音,都像极了陈司屿。

她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司屿?”

第11章

“司屿……”

她喉咙里溢出沙哑的呼唤,身体先于意识往前挪动,膝盖被玻璃碴划破却浑然不觉。

“你终于肯来骂我了……”

她颤抖着伸手,指尖即将触到对方西装纹路的瞬间,酒精麻痹的神经突然刺痛。

那不是陈司屿的藏蓝色细条纹西装,而是顾北辰常穿的深灰格纹款,布料上还残留着雪茄与情欲混合的气息。

“以宁,别喝了。”顾北辰的声音带着不耐,递来的酒杯里晃动着琥珀色液体,“你还要在这堆垃圾里窝多久?”

姜以宁猛地挥开他的手,酒瓶擦着他耳际砸向墙面。

“砰!”

的碎裂声中,玻璃碴混着红酒液飞溅,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她盯着顾北辰肩头的酒渍,忽然想起陈司屿葬礼那天,也是这样的暗红色液体顺着墓碑流淌,像极了他最后跳崖时渗出的血。

“是你害死了他!”

她抓起床头柜上陈司屿的手机砸过去,屏幕与顾北辰的额头相撞,裂痕如蛛网般蔓延,恰好映出两人扭曲的脸,

“这些短信……你早就想逼死他!”

顾北辰挑眉捡起手机,滑动屏幕的指尖在孕检单照片上停顿:“逼死他的人不是我。你以为他真的不知道你每天在我床上叫我主人?”

他忽然贴近她耳畔,温热的呼吸混着酒气扑来,“他只是太蠢,宁愿自己去死,也不肯拆穿你脏透了的灵魂。”

姜以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记忆如潮水翻涌:陈司屿每次帮她整理裙摆时垂眸的阴影,深夜他独自在阳台抽烟时颤抖的肩膀,还有最后那次爬山,他望着日出时眼底破碎的光。

原来他早就知道一切,却还是选择用死亡让她解脱。

“现在他死了,”顾北辰捏住她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你该兑现承诺了。影后大人不会以为,没了我,你的黑料能压得住?”

突然爆发的狂笑震得吊灯轻晃。

姜以宁从凌乱的桌布下抽出水果刀,刀锋抵住咽喉。

“你以为我会像从前那样任你摆布?”刀锋划破皮肤,血珠顺着刀刃滴落,“陈司屿跳崖前一定恨透了我,可我更恨你――”她突然发力,刀尖擦着顾北辰喉结划过,“是你用那些照片、那些短信,把他一点点逼进深渊!”

顾北辰脸色骤变,伸手去夺刀时被她狠狠咬住手腕。

铁锈味在舌尖蔓延,她却笑得更疯了,直到尝到混着血的眼泪咸涩。

“滚出我的家!”她踢翻脚边的皮质扶手椅,发梢滴着的红酒如泣血,“就算死,我也不会再让你碰我一根手指!”

“姜以宁,你以为没了我,你的影后宝座还能坐多久?”顾北辰捂着渗血的手腕后退,冷笑中带着志在必得的笃定,“我等着看你怎么哭着求我。”

房门被重重摔上的瞬间,姜以宁瘫坐在碎片中。

月光爬上她脖颈的伤口,与陈司屿送她的鎏金项链交叠成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