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啊老钱?”
校长脸黑得都快往下淌墨汁子了,钱老师那边则是一脑门子的冷汗,他嘴巴蠕动了两下,那颗黑痣上的长毛跟通了电似的一直颤。
他应该是想编个能说的过去的理由,可阮静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她顶着一脸的血从地上爬起来,紧张地用袖子开始擦拭脸上的血,努力想要伪装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跟钱老师没关系,是我们……我们几个在这儿瞎玩,我不小心摔的……”
其他人一听立马开始点头,“嗯嗯嗯”、“是是是”地打配合,全然不管阮静的谎撒得多么漏洞百出。
闻讯赶过来的秦老师正好听到阮静这么说,下意识地拧紧了眉头,不过下一秒,阮静看到地上那根本应该垂在她脑后的辫子时,整个人就彻底“崩溃”,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呜呜呜,可钱老师您……您为什么要让他们剪掉我的头发啊……呜呜呜,我养了好多年的!我到底……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让他们这么一直欺负我……呜呜呜,您说我改还不行嘛!”
“秦老师,您说学校会开……嘶……开除我吗?”医务室里,秦老师拿着双氧水给阮静手背胳膊上的伤口消毒,阮静疼得呲牙咧嘴,还不忘了问。
“你觉得呢?”秦老师用棉签沾着生理盐水擦了擦她脸上的伤口,开始给她涂红药水。
“我看过咱们学校的规章制度,打架才会被开除,我只是被打,应该没太大的问题吧?”
“……所以说你是……我明白了,你说得对,被打是不会被开除的。”秦老师当时极认真地说。
阮静头上那道伤口血当时流得很猛,后来止住了,其实不过是一道两公分的小口子,除此之外都是一些小擦伤,剩下的基本都是淤青。
学校也没有更好的处理办法,秦老师干脆帮阮静请了一个礼拜的假,让她回去养伤,看她一瘸一拐的样子还想骑车送她,却被阮静给拒绝了。
“我想自己走走。”阮静虽然浑身疼得厉害,可心情却好得不得了,尤其是一想到钱老师听完她“哭诉”后又怕又恨的脸,就开心恨不得笑出声儿。
不过她到底还是被揍得太惨,走到后湾边儿的时候,人都快站不住了,在那儿坐了好久才缓过来,挣扎着起身的时候,狼狈不堪,正好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往水深处走,情急之下大喊了两句,她从没想过那人会是李灵儿,更没想过就那么几句话,她会记了这么久。
“……这到底是怎么了?静静你说话呀……哎呀,你这是要急死我啊!”
阮静不是不想说话,相反,她想说的话太多了。
她想说对不起,想说我应该早点认出你的……可问题是,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些话就像是后湾边上那些棱角锋利的乱石,堵在她的嗓子眼儿里,哪怕只是呼吸心跳,那些乱石的尖角都会硬生生地划开她的皮肉,而后从伤口涌出一股股浓腥的血,把她彻底淹没掉。
阮静只能摇头,汹涌的眼泪替她诉说着一切。
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难过,就像一只在寒冬腊月里糊里糊涂撞破窗户纸闯里屋里的小麻雀,止不住地颤抖,
李灵被阮静给吓坏了,她紧紧地抱着阮静,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现在只喜欢你,真的,就喜欢你一个人。”
阮静到最后也没跟李灵儿说她为什么会哭,李灵儿也没追问,只当是小孩儿说不出口的嫉妒跟强撑,给她留足了面子。
不过李灵儿倒是一点都不后悔,告诉阮静她那所谓“初恋”的存在,因为她是那段如沥青般粘稠糟心岁月里,李灵儿心里头难得的一抹美好。
后来的日子里,她曾经无数次地在夜色朦胧里走进后湾,一点点地洗刷掉身上的污秽,可她再也没想过去死,怎么能当着喜欢的人的面儿死呢?
后湾那边没灯,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可李灵儿回回都觉得那道纤瘦的身影就高高地站着,静静地看着她。
“我走了。”跟着阮静离开阮家庄的前一天晚上,李灵儿又去后湾洗了个澡,很是认真地跟她的“初恋”告别。
“我应该再也不回来了,这些年谢谢你啊……要是以后有缘,能真的见到你就好了。”
其实,李灵儿就连到时候见到她要说的第一句话都已经想好了,“好久不见啊!”
至于到时候怎么认出她……李灵儿坚定地相信,当她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绝对不会认错的。
李灵儿一直觉得自己会一直记得她,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管是梦境还是偶尔的回忆里,那道身影总会跟阮静的样子重合在一起,尤其是这段时间, ? 她甚至都快要想不起“初恋”的声音了。
李灵儿是想着赶在彻底忘掉“她”之前,介绍“她”给阮静认识。
“好久不见啊,我想象中的初恋,这是我的对象,阮静,她很好,我真的很喜欢她,你们简单认识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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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茶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啰嗦啊呀(;′??Д??`)两章合并一章,明天正式完结!
0105 105.李灵儿不能生?!(2200珍珠加更)
冬去春来,惊蛰一过,邵怀年腺体受的伤终于养好了。
他前前后后拢共绷开了四回,直到留学出发的前一天才把缝线给抽了,谢珊英都被他搞烦了,第四次陪他去医院缝合的时候,气得伸手直戳他的脑门儿,当着医生的面儿,也半点面子也不给他留地开骂。
“你就不能清心寡欲一点儿吗?脑子里就光惦记着那点事儿啊……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妈,这事儿根本就不赖我,都怪她俩!”邵怀年开口就把责任都推到阮静跟李灵儿身上,“就没她俩那样的,明明都标记半年了,还天天腻歪在一块儿,恨不得随时随地脱裤子开肏。我一个发育良好的A,我肯定……肯定得有反应啊!”
“你给我闭嘴!”谢珊英紧张地看了一眼门外,发现邵中山还没来,还是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别一天到晚就知道直眉愣眼地她俩坏话,现在那丫头正得宠……她那张小嘴还真是会叭叭,把你爸哄得都快找不着东南西北了,也不知道跟哪儿学的。”
“她哄男人的本质……啧,”邵怀年冲她妈比了个大拇指,“我就没见过比她更厉害的。”
李灵儿现在一周来家里吃一顿饭,偶尔还带着那个有点疯的高材生。
谢珊英每回看到李灵儿的那张脸,都会想起那个早就死了的丁白露,她不蠢,当然知道邵中山当年娶她完全是出于利益的考虑。
感情?呵,那种虚妄的玩意儿谢珊英也不在意,有挺好,没有也无所谓,反正人睡在她的床上,说一千道一万,也是她赢了。
谢珊英怀孕快8个月的时候,曾经背着邵中山,去看了丁白露《水漫金山》的第一场表演。
她穿着大红色的紧身丝绒旗袍,抚摸着斗大的肚子,优雅地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间,有好几回谢珊英都觉得丁白露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准确的说,是她的肚子上。
演出结束以后,谢珊英以“邵中山夫人”的名义往后台给丁白露送了个“演出成功”的超大花篮。
那一天的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坐车离开的时候,谢珊英发现她送的那个花篮被人扔到了剧场后门,几个小孩子正嘻嘻哈哈地蹲在花篮边上,揪着花瓣朝天上撒呢。
谢珊英当时直接笑出了声,把替她送花篮到后台的司机都给笑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