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是吗?那……那到时候陪我去剪吧,好不好?”郑芳芳很是兴奋地拿着镜子研究起来。

“好,到时候你叫着我,咱们一块去。我先去图书馆还书了,你慢慢收拾一下,暖水瓶里我刚打的热水,你随便用。”

“阮静你真好!”郑芳芳一把抱住阮静,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阮静身子下意识地僵了僵,她不大能习惯郑芳芳的这份热情。

郑芳芳虽然跟她年纪一般大,可她家境好,又是家里最受宠的老小儿,为人很是单纯热烈,好多时候就跟个小孩子似的,阮静犹豫了一下,才抬手轻轻抱了抱郑芳芳的肩膀。

这跟抱李灵儿的感觉不太一样,这是阮静脑子里闪过的唯一念头。

大三上学期开学不到俩个月,突然下了场大雨,又刮了整整一夜的大风,第二天就是满地的枯黄落叶,夏天利落地收拾铺盖卷儿走人,秋天施施然地降临。

阮静挺喜欢秋天的,在家的时候,秋天总会吃得更好一些。

她那天本打算去医药化工旁听两节专业课,她最近对医药化工产生了不少兴趣,结果刚出图书馆,就被突然出现的郑芳芳给神秘兮兮地拉到一边儿。

“听说你前段时间去黑市了?

“……你听谁说的?”阮静很是镇定地反问了一句。

“行了,跟我就别装了。话说,阮静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知道什么?”阮静让她问得一头雾水。

“你在咱们学校……其实都不止,在咱们整个燕南区这片儿都挺有名的。”

郑芳芳看着阮静难掩惊讶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不知道。华西大的那个漂亮得跟O有一拼的女A,他们都是这么说你的……嘻嘻,所以你一去,就被发现了,不过你放心,还没传到辅导员耳朵里。可你去黑市干什么呀?你要买什么吗?跟我说啊,我有门路的。”

“真的吗?我是去买抑制贴票儿的。”

“邵怀年还不死心是吧?个臭流氓,仗着家里,一天天的没点儿大学生该有的样子。”

郑芳芳嫌弃地骂道,不过她一骂完就紧张兮兮地前后左右一通瞧,唯恐被邵怀年跟他的那些碎催跟班听见。

邵怀年在学校里的所作所为,说是横行霸道也不为过,别说学生了,就连年轻老师在他面前都客客气气的,活似身份掉了个个儿,就连他屡次三番在课堂上就跟阮静动手动脚地耍流氓,也只当没看见。

郑芳芳他们那几个跟阮静关系不错的个个都敢怒不敢言的,至于大多数男A则跟那食腐的秃鹫似的,巴不得邵怀年赶紧得手,他们也好跟着吃上两口。

可阮静却是软硬不吃,邵怀年也跟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颇有耐心地跟她耗,私底下自然小动作不断,别的都还好说,最麻烦的就是阮静自打上个月开始领不到抑制贴票儿。

“领抑制贴票儿?你没领吗?我怎么记得你字儿都签了呀!”

辅导员当时边翻登记簿边这么说,然后阮静就惊讶地发现“她”还真是签字儿了,不过登记簿上“阮静”那俩字的笔迹就跟她上头那一栏的“邵怀年”仨字一模一样。

“老师这不是……”阮静刚开口,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张哥你怎么回事?就差你了,大伙儿可等你半天了!”叼着烟的邵怀年,吊儿郎当地歪在门框上冲着辅导员喊。

“哎哟,都这个点儿了,今儿实在是太忙了,不好意思啊!”

辅导员赶忙起身,貌似安抚地拍了两下邵怀年的肩膀,然后很是敷衍地扔给阮静一句“你有什么事儿就跟班长说吧”,便扬长而去。

邵怀年则笑眯眯地晃到阮静面前,浓烈的皮革味儿信息素把她整个儿笼罩起来,他轻佻地冲她弹了下舌头,明知故地老刘,“什么事儿啊阮静,只要你开口,都好说。”

0029 29.你这里居然藏着没被标记的O?(400珠加更)

一吃过中饭,郑芳芳就急吼吼地拉着阮静往学校后街走。

说是后街,其实就是华西大东侧院墙跟岐山胡同交汇挤出来的半截死路,拢共就只有百来米。

岐山胡同年头久远,比附近的几条胡同更破败些,据说往上追溯能到明初那会儿,地势相对低了些,排水不畅,又加上被周围那些俩人都抱不拢的老槐树遮挡着,成年累月沤肥似的沤下来,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让人皱眉的霉臭味儿。

在后街做生意的,基本都没几个钱,大多是修鞋裁缝补锅租小人书还有现蒸馒头包子之类的小摊儿,糊口罢了,最多就是在旁边弄个满是斑斑锈迹、顶上盖着石棉瓦的铁皮小屋,勉强遮个风挡个雨。

郑芳芳停在一间旧书店的门前。

这是后街少有的正经门面,虽然一看就是私挖院墙,装了扇旧门充数,不过好歹是个屋、有个招牌,那招牌是拿红漆写在刷白的木板上的,“勇义旧书”,那字儿跟狗趴的差不多。

阮静知道这间旧书店,她之前还来过一回,可转了一圈,发现这店里一本正经书都没有,书架上全是些翻到卷边儿的武侠,再有就是随处可见的小人书,不过显然好久没人翻了,上头一层的灰。

木头柜台的边儿的俩竹编篓倒是挺干净,里头有不少打口带,都是国外来的,可阮静没有随身听,买了也没地儿听。

她疑惑地看向郑芳芳,郑芳芳冲她嘿嘿一乐,一句话没说,挽着她的胳膊推门进店,跟回自己家似的,用力拍了好几下那木漆斑驳的柜台,猫在后头戴着耳机听歌的年轻老板抬头一看到郑芳芳就笑了起来,阮静注意到他一张跟郑芳芳极相似的薄嘴唇。

“姑奶奶今天怎么舍得来看我了?说吧,找我什么事儿?”郑勇义扯下耳机,冲郑芳芳开口。

他的视线落在阮静脸上的那一刻,明显愣了一下,当即意味深长地冲她吹了声口哨,“你对象?芳儿,你真是长进了啊,这么漂亮的对象你怎么忽悠到手的?”

“她是个A。”郑芳芳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郑勇义立马恍然大悟地喊出了阮静的名字。

“他们天天说日日念,我还当那些大学生读书读傻了,没见过美人儿呢……哎哟,看来是我眼皮子浅了,不过这年头的女A怎么都长得这么飒呀,看着比O还有味儿呢!”

郑勇义兀自感慨了好一会儿,突然站起身,阮静注意到他个头异乎寻常得高,感觉都快190了,往那儿一戳跟个电线杆子似的,脑袋都要碰到满是积灰的顶棚了。

他小心翼翼地在牛仔裤边蹭了蹭手心,朝着阮静伸出手,

“阮同学,你好!我叫郑勇义,男B,今年26岁,目前单身,不知道阮同学有没有兴……”

“哥,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呢!”郑芳芳不耐烦地打断了堂哥相亲似的的自我介绍,“我们来是有正事儿的,抑制贴票儿你这有没有?”

“抑制贴票儿?应该还有几张吧?你俩等会儿,我找找啊!”

郑勇义说着就往柜台下头钻,郑芳芳不好意思地冲阮静笑了笑,“我哥这人没坏心的,就是喜欢跟漂亮姑娘开开玩笑,你别介意啊。”

阮静点了点头,她知道郑芳芳说的是实话,因为她没在郑勇义的身上闻到一点儿关于欲望的气味,只有俏皮的橘子汽水味儿。

“还有差不……操!”郑勇义兴奋地抱着个饼干盒子刚要从地上爬了起来,结果一头撞上旁边半开的柜门,声儿大得吓人,他疼得呲牙咧嘴的,郑芳芳在旁边看着却很是幸灾乐祸。

“你个小没良心的。”郑勇义白了堂妹一眼,小心揉了揉后脑勺瞬间鼓起的大包,从满是票据的饼干盒子里翻出一小叠用红夹子夹着的抑制贴票儿,“就这十来张了,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