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我……”徐音急得浑身是汗,憋红了一张小脸,深深低下头去,“我来了月事,弄脏了床单,不好给你看。”

魏玉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原来是因为这个。他眉眼稀松,淡淡开口:“既然如此,咱家也不便再看,叫侍女给你洗干净便是。换了月事带没有?”

他语气平常,就像是在照顾自己的妻子,丝毫没有意识到二人的边界感,似乎也没有避嫌的意识。徐音咽了口唾沫,不理解为什么做戏也要做得这般全面。

外头亮了灯,夜幕悄然来临。二人的影子在屋中,近乎贴在一处。窗外昏黄的灯光透进,平添旖旎的气氛。魏玉的影子高大,徐音体型小,整个人都比他小上那么一圈,像是依偎在他怀里。

她低下头说:“厂督,你、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呀。”

魏玉闻言微微一滞。他垂下鸦睫,不知怎的心里一紧,像是有一盆水泼了下去。

莫名其妙的情绪,占据了他的整个心脏,离谱荒唐。

他怔了一瞬,随即开口:“也是,这里并无外人,咱家管你的事情作甚。”

徐音总觉得他说这话的语气委实奇怪,就像是不高兴了,在和自己赌气。

徐音抬头,小声问:“厂督,你来这儿做什么呀?你那边不忙吗?”

这一句话又像是一盆冷水,浇得魏玉心中一疼,失落感又涌了上来。他冷嗤一声,回答:“没什么,你若是没有事,那咱家便走了。”

才不会告诉她自己来是为了带她去逛夜市。江南受创,恢复经济的同时又开放了夜市,进行货物贸易,可谓是十分热闹。

徐音小声地“哦”了一声,看向远处的灯火:“外头果然和京城不一样呀,我正想去瞧瞧。”

她这句话让魏玉一怔。他微微挑眉:“你想去?”

徐音心中揣揣,不知道厂督会不会发脾气:“嗯。”

魏玉听了这句话心里这才好过些,示意她动身:“那还不走?咱家带你去。”

徐音弯了弯眉眼,提着裙子就跟了上来,笑眯眯地说:“厂督你真好呀,我还是第一次去夜市呢。”

魏玉骤然间回头,看向徐音。他深黑的眸中仿佛有暗流涌动,万般情绪都藏在其中,怎么也捉摸不清。

真好?

不过也是骗人的罢了。

自己是无聊才带她出去,才不是因为想和她待在一起。

魏玉望向她怯怯的眸子,没再说其他,在她害怕之际开口:“走罢。”

徐音不知道他又在发哪门子的疯,疑惑地摸了摸头。

·

夜市热闹,二人走在灯火下,徐音买了不少东西,魏玉总一言不发地走在路上,她也没注意到,乐呵呵地买着糖人儿吃。二人走在一起,魏玉不自主地瞥向她。

“来带夫人出来逛夜市啊?”小贩笑眯眯地开口,“公子,可要给夫人买些什么东西?”

徐音抬起一双乌溜溜的眼看向魏玉,示意她想买些小玩意儿,需要他出钱。

魏玉心中莫名其妙的情绪还没有消散,这种感觉他活了这些年来,一直没有遇到过。他烦闷地点了点头,还是同意了徐音的请求。

“这簪花象征着长长久久,”小贩笑着说,“公子可要给夫人簪上?”

这样一问,徐音懵懂,而魏玉心中那莫名其妙的感觉又愈演愈烈。

徐音思忖着。长长久久?可是象征着能活长命百岁?她这样想着,抿了抿唇:“厂……夫君,你给我戴上好不好?”

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风味。徐音一双清澈的黑眸欢迎加入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每日看文中,闪着别样的亮光,似乎在期待。风一过,鸦发被风吹起,她忙用手去撩,露出雪白而又纤细的脖颈。那脖颈上有胎记,鲜红夺目,在他的眼中久久挥之不去。

徐音慌了心神,蹙眉问:“夫君、夫君?夫君你怎么了?”

还一口一个夫君。

魏玉实在是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拿起簪花,丢了个钱袋在摊位上。

老板“诶”了一声,不明所以地看向二人,发现已经不见人影了。

魏玉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她的手腕都被抓出了红印,甩开他的手不满地开口:“你干什么呀!”

“不干什么。”魏玉一双幽若寒潭的眸望向她,声音里都泛着冷意,“咱家提醒你这不是在演,不必一口一个‘夫君’。”

徐音搞不懂他又在发什么疯,撇了撇嘴,神色有些委屈:“你的意思是,我不该喊?”

魏玉一怔,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好,那揪着心脏的感觉愈演愈恶劣,像是在撕裂着自己的心肺。他的五指松了力,松开了徐音的手腕。徐音从手从他的大掌中抽脱出来,揉了揉自己泛红的皮肤,“嘶嘶”地吹着冷气。

“是,”魏玉沉下气来,遏抑住自己烦闷的情绪,“没有情意,就不要说出这样的话,若是别人,定惹得人多想。”

徐音懵懵懂懂地点头。惹得人多想?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她懒得再思考,委屈地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跟在了魏玉的身后,却一直想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逛到了哪里,魏玉的心绪烦躁得很,毫无头绪地一路往前走。

徐音走在他身后出言提醒:“厂督,我们是时候该回去啦。”

魏玉这才从烦闷的思绪中抽脱出来,发现自己居然正与徐音走在人烟稀少的一条巷道中,在灯火阑珊处,冷风阵阵,徐音不禁打了个喷嚏,裹紧了衣裳。

“这里好冷,感觉阴森森的,”徐音往后退了一步,朝魏玉身后躲,“厂督,真吓人,我们还是回去吧。”

魏玉今日穿了一身玄色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任由徐音抓紧了自己的衣裳,神色却越来越不明,眸中寒凉,似乎暗流涌动。

“徐音,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魏玉的声音很平淡,像是一滩掀不起波澜的死水,“那座宅子。”

“那座宅子?”徐音仰头去瞧了一眼,又缩回了头:“好吓人,怕是荒废很久没人住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