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1)

0042 040 岁时安(300珠加更)

宣华明白了,这一趟少不得亲自找上门去要人,按照裴砚止的劣性根,他扣下那两个人,无非是想要自己去求他罢了。

只是这一次,却是她将人结结实实的冤枉了一顿。

事实上,裴砚止这几日夜夜歇在东山大营,压根懒得回国公府,也根本不知道他的好兄弟顾城自作主张替他做下的这桩好事。

期间纪氏派阿晋来催了好几次,他只推脱公务繁忙,忙得脚不沾地,没空回去。

气得纪氏在丈夫面前捂住胸口,连连哀叹:“从前在凉州跟着他祖父不能陪伴在父母身边也就作罢,今年好不容易人在晋安,竟也不愿意在我们跟前尽孝。”

“妾身当年拼了命才得了这一个孩子,如今母子竟成了冤家。这还是没娶媳妇的时候,若是真将他的心头宝公主娶了回来,恐怕母子都没得做了。”

纪氏越说越激动,推搡了镇国公一把,埋怨道:“都怪你,当年圣上下旨赐婚时屁都不敢放一个。”

镇国公心中思忖道:“赐婚的圣旨下来时,也没见你站出来吱一声。”

他索性站得离她远些,免得被殃及池鱼。

纪氏仍旧在那里喋喋不休。

镇国公实在忍不住,没好气的说道:“那也不能怪儿子,他不肯回家,还不是前阵子你在他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他去见崔家的姑娘。”

“要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夫人你就识些趣吧。”

“你打量着你的心思,老夫不知道,还不是觉得崔家的姑娘好拿捏,公主是金枝玉叶,日后真的做了镇国公府的儿媳,也与你有君臣之别,还需你敬着她。”

纪氏被丈夫说中了心事,一时哑然无声,脸色涨得通红,作势便要去打他。

镇国公年轻时虽在战场上落下腿疾,到底是习武出身,行动不减当年,老早就闪的没影了。

负责传话的阿晋,来来回回没少看热闹,当他笑嘻嘻的把这一段告诉自家主子时,裴砚止只是微微皱眉,心中思索着,日后若真与宣华成婚了,还是早日搬出镇国公府去住为好,他不想宣华受他母亲的气。

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得空回家一趟,纪氏便逼着他应下崔知薇的邀约。

一来他恼大雪封山,宣华被困在云觉寺,却还有心情同崔二一道游湖玩耍,二来实在是被逼得没有法子了,索性趁这个机会同崔知薇说清楚。

可笑的是他母亲竟觉得崔家嫡女好拿捏,若她知道崔知薇嫁入镇国公府的愿望落空,转头便找到皇后,要嫁入东宫,不知会作何感想。

东山大营,铜盆里的烛火燃得噼啪作响。

营帐外是赤胳膊露腿的士兵在互相练习着搏击,营帐内,裴砚止坐在椅子上,案前摆着一张凉州边境的布防图。

他目光只落在凉州与漠北交界的定胜关,往年没少与漠北军队在此处交手,定胜关的地理位置至关重要,进可占据有利地势北上狙击漠北军队,退可作为屏障保卫南梁。

两边常年为了争夺这一个关口大打出手。

回晋安之前,他侥幸从贺南望手中赢得定胜关,将漠北军队逼得北上迁徙了三十里,退居关外。

近日又接到前线的战报,漠北军队又在蠢蠢欲动,调动兵马准备向定胜关发动袭击。

裴砚止揉了揉眉心,隐隐觉得有些头疼,这个年,是没法过得安生了。

好不容易抓住潜入晋安的漠北刺客,凉州又出了这档子事情,也不知负责镇守关口的许将军能守多久。

他压下心中的种种不快,忽的想到与宣华的婚事,心底陡然生出许多期待。

若是礼部定好了婚期,宣华的公主府也该动工修建起来了。

一年的时间,应该够了吧,只可惜他不能亲自留在晋安监工。

婚后他们便搬到公主府去,他知道,她一直不喜欢宫中,但愿她能喜欢自己的府邸。

他和她,他们会有属于自己的一个家。

这般想着,裴砚止嘴角不自觉的微微翘起,从胸前掏出那日她为他系上的平安符,伸出两指细细摩挲着正反两面的“平安”二字,又珍宝似的将额头抵在平安符上。

又想到那日清晨,他挂在云觉寺桃花树枝头的那个香囊,那个藏着他与宣华发丝的香囊。

他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人,在佛前竟也有自惭形秽的那一天。

那日雪中,他亲手将香囊挂在枝头,又对着不远处,主殿内的佛祖神像拜了三拜。

或许这是他这一生,唯一一次求神问佛。

若是神佛有明,且保佑他与宣华吧!

保佑他们,结发为夫妻,愿得终百年。

0043 041 喜眉梢(400珠加更)

营帐的帘子被人从外面一把掀开,来人正是现任殿前司指挥使顾随。

顾随施施然走到裴砚止跟前,目光从案上展开的凉州布防图上飘过,幽幽地落在他胸前挂着的平安符上面。

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啧啧一声,调侃道:“真看不出,世子爷竟信这个,赶明也给我们禁军的兄弟们人手发一个,兄弟们刀尖舔血,最需要平安了。”

裴砚止没好气的睇了他一眼,将东西收好,小心翼翼的藏到衣服内,贴着自己的胸膛才觉得心中踏实了些。

又闻见顾随身上带着一股浓郁的味道,是人血的腥味,立刻眼尖的瞥见他玄色衣裳衣角处不知何时溅上的一处血迹,挑了挑眉,猜到他这是刚从昭狱出来不久。

“你来干什么?关押的那批漠北人审出了什么吗?”

顾随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撩开衣袍,揪起衣服上的血迹闻了闻,觉得十分晦气。

冷着声音说道:“别提了,这回算是遇见刺头了,那些人嘴硬得狠,看守的人一时没留心,撞墙自尽死了两个,被我用鞭子活活抽死一个,剩下的那两个,倒是还活着,就差咽气了。”

他面上说的风轻云淡,心里恨得牙痒痒,好不容设计将人逮住,以为到了自己大展拳脚的时候,谁知道,屁都没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