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她是没喝过酒的人,已经预期了接下来必定出尽洋相,可那凄惨的下场并没有发生,她永远记得那时的封渊就坐在不远的地方,他主动走了过来,接过了她手上的酒杯,“仪妹妹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这罚酒我就替七妹妹喝了。”他的笑容和煦,动作潇洒,三杯黄汤下肚也没有半分的影响,接下来更是在嫡姐回来前对她悉心照料。

或许当年封渊就是想在云仪那儿留个好印象,可是这番美意却被她记在心头了,方及笄的少女心的萌动,她开始关注关于封渊的消息,偷偷买了一本诗会的诗集,背诵他写的诗,临摹他写的字,这样的爱恋是最纯粹,也是最深刻的,令应她在他落难时,毅然决然的决定嫁给他。

反正大房不会接受个不字,她何不坦然接受呢?

她不是什么出身高贵的小娘子,可是她也是父母的掌中娇,在拜别父母的时候,她的心里特别的难过,于是小娘子胆大包天,到祖父的房中一番恳求祖父看在她为了家族的牺牲的份上,善待她的父母。

老侯爷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还算信守承诺,在这过后约束着发妻,不再对二儿媳横眉竖目,直到老侯夫人过世,都在老侯爷的约束下不再作妖。

这桩婚姻,也算是让云熹尽了孝道,还了生身之恩。

心底话实说,封渊不满意这个换亲的妻子,甚至是对妻子充满了牴触,他把云熹当作云家对他的羞辱,当作他父亲对他的惩罚。

起先,他对这个妻子很冷淡,可是再怎么冰冷,都抵不过日日夜夜的相伴,床榻上的欢爱缠绵、无微不至的照顾,于是冰雪消融,两人慢慢成了人人称羡的恩爱夫妻,一路扶持彼此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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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3 03 鸿沟

封渊封王立府后,许多世家动了心思,意图对陈王的后院伸手,可是封渊不像其他王爷一样风流多情,只道:“拙荆陪本王度过本王最艰困的岁月,本王不愿令拙荆伤心。”

众人一面艳羡着云熹,一面在她背后说她善妒,云熹也不否认,就这么多霸着他几年了。

“阿渊,我能把这棵桂树移到东宫吗?”她有些企盼的问着。

封渊瞥了一眼那桂树,只道:“东宫里有一片桂花林呢!何必多此一举呢?再说了……宫中可不止一片桂花林,届时你喜欢在哪儿,都可以栽。”封渊说这话的时候没注意到云熹眼底一闪而逝的落寞。

“太子爷说的也是。”云熹温婉的点了点头,不再提起。

方才才与云熹应答的婢子眼底闪现了一股不以为然,云熹心中难受,避过了婢子的目光。

两人都已经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覆,果不其然。

封渊怕是忘了,那棵桂树是他们移居王府的时候,一起栽下的,对云熹来说是具有纪念价值的,那是他们一起克服困难的象征。

他曾在这儿弹琴,而她就着他的琴声起舞,旧日的每一分美好她都记在心底,可是他已经没有留恋。

对他来说,过往是苦,未来是光明,可对她来说,则不然。

云熹心中一沈,她已经不止一次觉得,他们两人正背道而驰。

又看了一眼那桂树,云熹这才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跟上了封渊的脚步,他的背影让她有一瞬间的愣神,以往他们总是携着手并行,直到他封了王尚且如此,毕竟是个闲散王爷,京中有大小宴多半不会叫上他们,他们只有彼此,如今身份巨大的改变,云熹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也跟着改变了。

她和他之间,似乎产生了一条看不见的鸿沟。

太子仪仗已经在门口等着,封渊穿着太子正装,正红色的多喜气,仿佛像个新郎倌,“阿熹,孤先去了。”在众人面前,封渊的自称也改变了,还是个王爷的时候,他们总是共乘一台马车,可是成了太子以后,如此便不成体统了,云熹在月间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雪见已经在里头等着,天气寒凉,里头已经煮好了茶水,用最上好的雨前龙井,云熹的吃穿用度向来是最顶级的,就论她这台马车,那是宫里巧匠司打造,行驶平稳流畅,安全性、隐秘性都极佳,马车里是二进,第一进有月间守着,第二进是云熹和雪见。

雪见和月间就是完全不同的性子了,她脸上带着笑,脾气特别的好,语调轻柔、吴侬软语,“夫人,请用茶。”她已经把最精华的第三泡茶放在茶几上,茶沫在上头旋转着,“趁热喝,暖暖身子吧。”她替云熹把斗篷取下,拍了拍座垫上的狐狸皮毛,把皮毛顺好了让云熹落坐,那是张雪狐皮,不见丝毫杂质的雪狐皮,价值千金。

云熹捧着茶,啜了一口,心慢慢的沈了下来,在马车车轮辘辘的转动起来的时候,她忍不住掀起了窗帘,十一月的冷风灌进了马车里头,火炉里的焰火轻轻摇晃,陈王府的大门越离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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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4 04 夫人

一行人来到东宫,东宫的掌事嬷嬷和总理掌监已经等在紫气殿着了。

“雷嬷嬷,夫人就交给您了。”封渊没注意到云熹似乎有话有说,一句话堵了云熹接下来所有的话。

封渊成了太子以后,终于有了一展长才的机会,他忙于迁居、忙于养士、忙于与朝臣拉近关系,像个陀螺不断打转,能停留的时间更少了。

封渊在被拘禁之前,本就是那众人瞻仰的满月,温润而遥不可及,“好生安顿。”他虽是温声交代着,却端出高高在上的气势。

在云熹眼底,封渊是变了个人似的,和她记忆中的夫君差之千里。

“奴婢遵命,奴婢恭送太子。”

封渊大步流星的离去,没有留给云熹一个眼尾巴,在这十一月的冷天里,云熹虽是裹着上好的貂裘,明明该是暖的,可却莫名的觉得寒冷。

“夫人随奴婢来。”

“有劳了。”老嬷嬷亲自引路,云熹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老嬷嬷伸出了双手,云熹便搭着她的手彳亍前行。

太子居所并非东宫,东宫太子居所所处的宫殿群,东宫的范围很大,包含了五座宫殿,三座园林,太子所居的殿名是“紫气殿”,取紫气东来的吉祥寓意。

主殿当然是封渊的住所,可要如何安排云熹就十分微妙了,封太子的诏令已经下来了,可是并未封太子妃,这也众人暂且喊她夫人的原因。

太子妃通常住在东配殿,西配殿则是侧妃的居所,东西侧殿则是良瑗、美人的居所,如今封渊身边只有她一人,她又是以正妻之礼迎回,她理应住进东配殿,可东宫的掌事嬷嬷却是引着她到了主殿的侧殿,不是东配也不是西配,面对云熹明显的愣愕,掌事嬷嬷是人精了,哪里不明白云熹的问题,她游刃有余、四两拨千斤,“太子殿下不舍夫人呢,住在同一个殿堂里,见面不是方便许多吗?夫人别多想了,嗯?”

是方便,可是不合乎礼仪,甚至是有折辱于正妻的嫌疑,可是云熹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被唬得一愣一愣。

想着如此可以与心爱的人更亲近,云熹便接受了雷嬷嬷的说法。

雷嬷嬷眼底闪现了一丝明显的不屑,显然是对云熹有了看轻的意思。

月间冷哼了一声,警告意味浓厚的乜了雷嬷嬷一眼,在月见心里不把云熹当主子看,云熹只是她主子的宠物,可打狗还要看主人呢!除了她的主子,谁都不能对云熹不尊敬。

如果是其他人如此无礼,雷嬷嬷可要发火了,可这皇城里如今谁做主啊?其他人那是不清楚,可雷嬷嬷间多识广,对月间的来历一清二楚,月间背后的主比太子更难缠,她是得罪不起的,所以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扯出了一个谄媚十足的笑容。

“如果夫人这里有缺些什么,尽可谴人来吩咐,老奴马上为您办妥。”雷嬷嬷下意识地搓了搓手,像极了乞食的松鼠,这么想着,那充满褶子的脸还丑得可爱。

“那就劳烦嬷嬷了。”

“老奴不叨扰了,这便告退。”雷嬷嬷朝着云熹行了一个恭敬的万福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