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硬了半瞬,气极恨极了,掰过她的脸儿,恶声道:“爷就这般让你受辱不曾?”

崔盈闭上双眼,任凭泪水横流,泅湿了睫毛鬓发,想着只当自己被狗咬了一口。

等他顿了动作,听见他恶声恶气问话,她才哭声道:“你这是强_奸,是淫-辱,你拿我当娼-妓,当玩意儿。”

蒋鸣铮被她这还气得要死,娼-妓,玩意儿,亏她好意思说出口,哪个婊子敢扇他蒋大公子嘴巴子,哪个红娘子敢画他春宫画,敢一次次呛他,只怕全家祖宗十八代都得后悔生了她。

还让她住最好的院子,看她心里不痛快了,还立马安排船去江上散心,她嘴馋了,他亲自给她钓鲈鱼。

他大力捏着她柔弱纤细的双臂,迫她望向自己,“爷是在赏你快活似神仙,给予你天上人间,明白了吗?九娘,现在你是我的女人!”

二人僵持着,直到抱琴在外头叩门,他似乎不敢这时来烦心蒋鸣铮,可又实在是急事要报。

他在门口道:“爷,定州来了使臣,说是关于蓟城之事,要与您商量。”

听到蓟城,蒋鸣铮吐息了几次,恢复了往常的模样,眼神充满了深思。

“行,爷知道了,先去书房等爷。”

第133章 出逃–其二

定州一改前些日子强硬绝情, 还遣了人过来,同他商议,实在是有些可疑啊……

他已然放出流言, 说是九娘遇刺,救治不及时, 已经去了。

好好活着的人不要, 现下死了又装出情深模样,这里头没点猫腻, 说出来只怕没几个信的。

不过定州的人都来了,他还是得拿出个待客的姿态。

至于那小娘子央求他的事儿……想到这儿蒋鸣铮皱着眉头, 心里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一边是,他心中是不愿崔盈亲手教养那孩子,免得她心里头还对孩子亲爹牵肠挂肚的。

再之则是, 这孩子, 总归是穆元骁亲子,来日兵戈相向时, 他怕她受不住。

蒋鸣铮几个心念后,拢了拢衣裳,起身往外去。

崔盈连眼泪都来不及擦,忙不迭穿好抹胸里衣, 捡起地上的褙子, 胡乱套上,她自然也挺听见了的外头抱琴来禀告之事。

蓟城……不就是先前蒋鸣铮朝定州索要,却并未被依允的城池吗?

崔盈有过一瞬恍惚, 不过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可不能再随意的将自身安危交托于旁人了, 何况现如今还有了画九,还有远在龟息的徐氏,都等着她照料。

她对着铜镜将自己拾掇体面了,然后唤来丫鬟小眉。

“小公子呢?”

小眉恭顺地上前回话,“夫人,小公子被乳娘抱去偏院了,现在约莫是睡下了。”

先前她与蒋鸣铮在房中的争执,几个近些伺候丫鬟自是听到了,心里对于画九的身世,也有了个隐约的猜测。

不过看家主对这位夫人的爱宠,想必那小公子即便不是家主亲骨肉,日后想来也差不了。

崔盈听罢,便出了门,要往偏院去,将儿子抱回来,画眉跟在后头。

“夫人,家主吩咐说是小公子有乳娘们照应着,让您好好养养身子。”

见她一步不离地跟着,又絮絮叨叨,话里话外是用蒋鸣铮来压自己,崔盈沉着脸,冷笑道:“郎君适才并未再叫你们将公子抱到外院,那自然是由我这个亲娘照看。”

“怎么?你们要替郎君做本夫人了主了吗?”

见她黛眉带煞,只恨不得发作的模样,小眉讷讷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公子就在偏院的,奴婢只是觉着公子许是睡下了,夫人现在去,没得又将公子吵醒了。”

这还说得倒是还像样,崔盈心中那股郁气消了些。

语调也温和了,“本夫人去看看便回。”

偏院离正院又不远,不过是两刻钟的脚程,想起画九从外院抱回来那光景,她总是要去看看,省的这些奴才不当心。

她到了偏院,画九已经吃完奶正攥着小拳头,乖乖地躺在他的小摇床上,睡着呢。

崔盈坐在摇床旁,轻轻摇晃着小床。

画九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里还吐着泡泡,一个多月前,他还小眼睛都没睁开,头发也稀稀疏疏,眉毛淡极了,一点都不像他父亲。

过了一会儿,他嘟囔着,崔盈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儿,忍不住哼起了东宁府时,徐氏给她哼的小调。

夜色沉沉,看着襁褓中儿子,崔盈觉得他实在无辜,他不过是个稚儿,却卷入这样的纷争中。

她绝不会让儿子成为各方势力博弈的牺牲品。

翌日崔盈吩咐管事,替她寻几只鹦鹉过来,说是在院中实在闷得厉害,想要几只鹦鹉逗趣。

现在她正“得宠”,管事自是上赶着讨好,几只鹦鹉,他不多时就替崔盈寻来了。

还记得在上京时,她为了吸引穆元骁注意,从而能留在府中,练习戏法。

练习戏法,那必定是得驯鸟的。

待她调教调教这几只鹦鹉,跟凌木联系上,这事儿就有转机,毕竟光靠自己在这府里胡乱折腾,逃出去的希望渺茫。

脑子里想起蒋鸣铮那将她视作娈宠的态度,她便心有余悸。

当初她就是不想跟别人共用一根脏黄瓜,才刻意接近五郎的。

在见到穆元骁之前,她想过很多种他的样子……最坏的打算也预想过。

是以,她怎么可能在这不见天日的后院里,跟他一群姬妾斗法,等着他临幸。

她想象不出来,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