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崔盈还没吃出来其中味儿,吃得贼开心,直到有一天她委婉提了一句,她不想每天吃木瓜了,青姑扫了一眼她的胸脯,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姑娘身子骨单薄了些,五爷自幼练武,姑娘若是不想进了沧浪阁后房事上吃苦头,还是多补补。
但凡青姑的目光不要那么明显,她都不会领悟到孟氏居然嫌弃她胸小!虽然没有C,但是B总是有的吧,怎么穆五郎那个傻子,难道还有这种审美水准,跑去跟孟氏说自个喜欢胸大腰细屁股翘的女人?
还有房事吃苦,MD,先不提那傻子懂不懂啥叫红被翻浪,鱼水之欢。
难道她看起来很弱吗,妖精打架都是男人出力多,她负责躺平不就是了。
除了一开始的新鲜劲儿,后面都是捏着鼻子灌。
终于到了那一日,已经是寒冬飘雪的季节,她没有回去东宁府老家待嫁,只是从宁国公府的一个小院子,搬到了另一个大院子。
毕竟作妾就要有作妾的样子,哼,对此崔盈表示极其不满,并开始做白日梦,自己要是能混到正妻的位置,让穆五郎给她重新大办一次婚宴。
去之前她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嫁妆,崔父这次可算是出手大方了,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子,在所有的女儿出嫁前,他都不会给太多东西。
然后在女儿出嫁后,看人下菜置办嫁妆。
这老匹夫,就差把女儿论斤卖了,崔盈当着她姑母三夫人的面上,装得一脸欣喜,心里头早就骂骂咧咧。
“兔丝附蓬麻,引蔓故不长,盈儿为人妾室后,可万万不能使小性子,五爷日后便是你的夫,你的天,你今后一切的荣辱,都只系在五爷一人身上,国公府是高门大户,你得用心侍奉五爷,万万不能出错,知道了吗?”
三夫人大崔氏以过来人的经验,苦口婆心。
崔盈自然连连应是,却暗自腹诽,她的夫,她的天?不过是她摆脱嫁糟老头的另一根救命稻草而已,她感激穆五郎,但是想让她因为嫁人就对一个男人,特别还是一个傻子,死心塌地,全面跪服,丧失自我,那简直放屁。
见崔盈如此乖巧懂事,大崔氏开始暗示,拉着她的手,“当然你也不必太害怕,府里还有姑母呢,崔家也是你永远的后盾,你要记住咱们也还是一家人,你锦表哥也是关心你。”
然后话锋一转。
“只是你锦表哥成日斗鸡走狗,没个正形,真叫人忧心,这爷们还是得领个正经差事,才能在府上说得上话。”
大崔氏已经开始暗示崔盈,给自己儿子找个差事了,崔盈简直想翻白眼,她人还嫁过去呢!
但是现在还不能撕破脸,只好柔柔弱弱道:
“可是盈娘看七表哥,似乎只想做个浪迹天涯的侠客,许是不想去那吃人的官场。”
她这话已经十分委婉了,硬生生将混吃等死的膏粱纨绔说成江湖侠客。
“你懂什么!”
大崔氏立马赤急白脸反驳,过了一会又反应过来,安抚道,“姑母的意思是,你还小,又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许是觉得官场凶险,可是他们爷们正是要去闯一闯才行。”
第14章 表哥可记住了?
“盈娘明白。”
大崔氏看她又垂着头一副乖巧模样,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不由细细的眉毛微微挑起,有些不满警告道:“咱们总归是一家人,你总归是姓崔的。”
然后又让她的大丫鬟拿了两套头面出来给崔盈添妆,翠翘金钿,流光溢彩,这还是浓情蜜意时,三老爷去宝珍阁给她订做的。
连带着两个京郊的农庄,和一家临街的点心铺子,她也算是下了血本。
这种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的手段,虽然浅薄,但也还算实用。
至少得了个实在。
整理嫁妆单子时,除了崔父给得那些嫁妆,还有大崔氏的添妆,以及自己穿过来这两年攒的私房,这些折成现银估摸着有个五千两银子。
这可都是她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崔盈心知。
兀地芙蕖喊了她一声,“这里有张银票,娘子,一千两呢,奴婢给您放在箱奁里,还是置办成古籍宝器,面上也好看些。”
“给人做妾,我难道还得置办嫁妆撑门面?怎么不累死我得了,我又不是正头娘子,便是嫁妆薄了,也犯不着下人说什么,反倒是为了充门面去置办那些华而不实的物件,将这一千两银票给兑了,赶明儿我若是缺银子,可没花的。”
崔盈拿过来那一千两银票,一边说着,一边仔仔细细将银票检查了一番,打算将它展平夹在自己平日最爱看的话本里,这银票有些皱巴巴的,幸好没有被蠹虫给蛀了。
不对,这张银票怎么会是这个样子?难道她前段时间丧心病狂到,对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不屑一顾了?不可能,没多久崔盈又自顾自否了这可能。
“娘子,这背面好像有字。”
芙蕖惊呼,崔盈的借着夜明珠的光看去,果然在银票一角,有一行字,娟秀隽永,极具风骨,算是博采众长,不过却看不出该字师承哪位大家。
那行字道:相思难表,苦衷难述,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卿。
这行熟悉的字体,为崔盈本就不甚愉快的心情,更加苦闷躁郁,看到这行字未留名的话,崔盈眼眸一沉,郑秀之,他有什么苦衷?花言巧语,已经骗过她一次,难道要骗她第二次。
这白眼狼,算她崔盈瞎了眼,这张银票若不是她发现得早,被其他下人看到,只怕就是她私相授受的佐证。
当年她确定自己是救了这穷酸书生,而不是杀了他全家,要叫他这么坑害她。
“娘子,郑...秀之会不会真的有什么苦衷啊?”
望着自家姑娘阴沉的脸色,似乎想到了曾经那些日子,芙蕖小心翼翼问道。
“他?不管他有什么苦衷,日后都跟我无关了。”
刚被那姓郑的背刺之时,按照二十一世纪的话,叫做被男人甩了。
崔盈心里乱如麻,也给他找过很多种理由,但是都一一又被她推翻,他就是在她危难之际离开了她,这是不争的事实!
“那这银票?”
芙蕖看着自家姑娘那沉郁的神色,不免心疼,她是很少在姑娘脸上瞧见这种落寞之色的,她记得姑娘总是带笑的,让人看了就亲近。
是以,她讨厌极了那忘恩负义的穷书生,看着这银票也来气。
“奴婢拿去把它给换成金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