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男子的声音,不过很快在魏鸾的插话下,她也没多想。
“话说城中有一郎中,其妻悍妒……”
说着说着,崔盈觉着有些头晕脑胀,身子也渐渐发热,明明还未至盛夏,她却浑身灼热,有股从心口传上来的邪火儿,她吃了几口茶,想解开领口,可魏鸾还在,此举又有些失仪。
便道:“既要赏花,我们去殿外赏花吧。”
她心忖着出去了,夜里的风一吹,她就该清醒了。
魏鸾见药效发作了,欣然起身,“本殿是该走了。”
崔盈扶额起身,身子摇摇晃晃,只觉身上绵软无力,是从未有过的,自心底最深处传出隐秘的渴望,双颊酡红,宛若一株栽种在花坛中的娇艳海棠,久不经雨露,而急躁颓靡。
脑子里浑浑噩噩,平日的清冷□□,都通通派不上用场了。
她双膝一软,却跌落在一个炙热磬香的怀中,耳畔有人道:“殿下这份厚礼,凤清笑纳了。”
凤清,陌生又熟悉的两个字。
魏鸾看着面前这自己一手促成的一幕,沉着面孔道:“九娘昔日虽许过人家,可温柔貌美,心地善良,望蒋家主日后能珍之爱之。”
“凤清当年便说过愿以正妻之礼迎娶九娘,不过是九娘不愿罢了。”
“殿下放心,凤清向来胸无大志,并无逐鹿天下之意,不过是守好凉州一亩三分地,打发度日,不过殿下今日这厚礼,实在叫凤清不知如何相报,愿效犬马之劳。”
蒋鸣铮抄着崔盈腿弯,将她打横抱起,身着绯袍,双目潋滟,像是个要入洞房的新郎官。
怀中人已然神志不清,朱唇微张不住呢喃,“热,热,五郎……”
“蒋家主心中有数就好,春宵难负,本殿便不逗留了。”
魏鸾负手离去,踏至殿门,侧头看去,却见那疯子低头看着怀中人的眼神,柔情款款,不似作假,虽是利用,可蒋鸣铮才貌双全,又算是一方豪杰,也不算辱没了盈娘。
崔盈无意识拉住面前的衣襟,她实在太热了,这样的热,不是吃上几口冷茶能消解的,她贴着面前温凉的脖颈,似乎好受些了。
那双含着媚意的桃花目,勾上眼前人修长秀美的脖颈,朦胧间好似看见故人,凤目奕奕,挺鼻薄唇。
“五郎是你吗?阿盈好热啊,阿盈要喝水。”
她这样痴话,惹得眼前人吃吃笑了几声,胸膛震动,传来带着磁性的闷笑,“那疯婆子给你吃什么药,今夜这么乖。”
他倒是不介怀她将他认作旁人,毕竟是强扭的瓜,先扭下来尝尝滋味。
他蒋鸣铮又不是什么正人君人,倒是也不觉得这手段下作。
“热啊,热啊……”
“别急,别急,让爷先燃上龙凤烛,再替娘子更衣,今夜便是我们二人洞房夜。”
蒋鸣铮将她抱到寝殿放在软榻上,慢条斯理解衣裳点烛,边轻哼道:
“春至人间花弄色,柳腰款摆,口心轻拆,口滴牡丹开。”
“为夫这就来替娘子更衣。”
他抚着榻上娇客绯红双颊,勾勒着她的轮廓,这还是他蒋大公子都一次伺候女人解衣褪裙,咂摸了会儿,他又觉别有滋味。
他很是满意佳人献唇,“你这般狡诈泼辣的小娘子,最后还不是落到爷手中了,日后看爷将你娶回来,看爷如何磋磨你。”
嘴上这么说着,至于能怎么磋磨那就难说了。
蒋鸣铮轻哼着:“兰麝细香闻喘息,绮罗纤缕见玉肌……”
他俯首下去,正欲采撷芳露,倏然后脑勺一疼,便昏死过去。
“淫贼!”
穆元骁在房梁上蹲了多时,看着这淫贼要解崔娘子衣裳时,他便想跳下来,偏生他二哥和侍剑非要拦着。
“这什么劳什子公主,忒下作了些,二哥,你还帮她对付淮南王,她连自己心腹说舍就舍了,更何况你,她除了淮南王,估计第二个便要联合这姓蒋的淫贼对付你。”
边将蒋鸣铮从榻上拉起来,扔到地上,还猛踹了几脚,很难说有没有公报私仇的嫌疑。
话落,他还将月白色的重重帷幔拉上,不许旁人瞧见里头娇客的风采。
“这是小爷日后要娶的正妻,咳咳,你们不能看。”
穆元承接下手下人消息,说魏鸾欲再度与蒋家结盟,当年闹这么难堪,他还在想魏鸾要用什么手段说服蒋鸣铮,不曾想……竟然是美人计。
穿着夜行衣的一行人蹲在梁上,均是缄默,觉得魏鸾手段拙劣。
但是大家真正缄默的缘由是,偏生她每次使这计,回回都有人上当,在场便有三个。
“二哥,我们把这淫贼……”
穆元骁比了个割脖子的动作,那急不可耐的模样,众人瞧过后,面无表情,嘴角抽搐,五爷这是为了大事,还是为了儿女私情,真是让人一眼看破。
“不可,若直接诛杀他在殿内……”
“嫁祸给那摄政公主不就成了,二哥你啰嗦什么。”
嫁祸也是一计,可若是嫁祸不成,必定反噬,穆元承有些犹豫,众人望向他,都在等他下决断。
此时玉藻宫外并无人值守,他们先杀人后离去,魏鸾将蒋鸣铮招入宫中,人死了,即便不是魏鸾下手,也是她的缘故,那将届时……
几经衡量,杀了这厮可比留着这厮省事。
再想起昔年这厮伙同魏鸾算计他们穆家,穆元承面上呈现出一丝残酷,挥刀便要了结了蒋鸣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