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吧。”陈释钰没答应也没否认。
锅里的水饺已经在沸水中翻滚,陈释钰轻轻用铲子推动以防面皮粘锅破损。
他人生中第一碗饺子是给陈燕廷煮的,啥也不懂胡搞瞎作,肉馅儿和面皮煮得稀碎,糊成了面片儿汤。他人生中第一碗成功的饺子是和方添越一起做的,各个完好无损,肥嘟嘟地浸泡在汤汁里卖相十分好看。
第三十九章
陈燕廷今晚是带许烬阳出的门,散场后陈燕廷稍了他一程,许烬阳看他车里突然多出来的那枚车挂惊呼道:“哎?这车挂……”
陈燕廷一个猛刹车,震惊地问:“你见过?”
许烬阳被他激烈的反应给吓到了,磕磕巴巴地说:“见,见过啊……这不是释钰几年前……”
说到一半他猛然反应过来,震惊地问:“不是,你没见过?!”
既然没见过,那现在又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他隐约感觉到大事不妙。
陈燕廷面色稍沉,让他事无巨细的交代。许烬阳也不敢马虎,尽管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是陈释钰有且仅有一次托自己给陈燕廷转交礼物,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当时正值假期回国没几天,他们一家人要去西林苑吃饭,他叫上了陈释钰,离开前陈释钰拜托他转交的。
“怎么不给我?”
“我给你了啊,我第二天就去找你了,你当时……”
“我当时怎么了?”
“呃……您在紫金台和唐诏一起。”
陈燕廷抬手打住,这部分不必多言,示意许烬阳跳过。
关于生活作风问题,陈燕廷典型的宽于律己,严于他人。许烬阳当时还未成年,陈燕廷不允许他出入那种地方,喝酒环节才过一半儿因为许烬阳过来找他提前走人了。当哥哥就得有当哥哥的样子,即使是装也尽量装一下。
陈燕廷当时已经被酒腌入味儿了,许烬阳不敢让他开车,他自己还没考驾照,给帮忙叫了代驾,半道途中才突然想起他包里还有陈释钰的礼物。他没敢拆,原封不动的递给陈燕廷,但陈燕廷听到陈释钰名字就跟触发违禁关键词似的,万分抵触,看都不看一眼。他出国上学后就不能在俩人之间起缓冲作用了,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得而知。
最后还是他给帮忙拆的盒,一枚玉饰车载挂饰,玉如意上下还串了两枚拇指大小直径的玉扣,温润沉静地躺在绒布盒子里,很陈释钰的风格。这礼物比以往每一次都用心珍贵,怎么看都是被陈释钰寄予厚望的,不是单纯的普通送个礼。
所以他问:“你们怎么了吗?”
“什么怎么了,我都没回去过,我怎么知道他怎么了。”陈燕廷不耐烦地说道。
“他想你了?”
陈燕廷就跟见了鬼似的反应很大,骂骂咧咧:“许烬阳,别以为我不会收拾你啊!”
犯贱,一次就够了,他立马学乖笑嘻嘻地说:“那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谁知道,”陈燕廷满不在乎地嘀咕着,偏过头不再看他闭眼装睡,“赶紧拿走。”
如果真的嫌弃,以陈燕廷的一贯作风,此刻连带着盒子一起早就被陈燕廷抢过丢窗外去了,想找都找不回来的那种。为了避免陈燕廷后悔,他不动声色地把这枚玉牌收进了储物盒。
陈燕廷头疼,按着太阳穴郁闷地说道:“你他丫的收储物盒了不告诉我?”
“我以为你知道啊,就算不知道,你改天打开了总会看见吧。”许烬阳也挺委屈。
巧了,他还真看不见。早年间他喜新厌旧,什么都图新鲜图刺激,人和车比衣服都换得都快。而且,他也很少需要在车里储物,后来就随手转送给乔子遇了。
许烬阳也无语:“所以,你一次都没记起来要去找一找?”
可能是当晚喝多了,他确实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儿,包括刚才许烬阳说的那些。人在半醉的时候,视觉是模糊的,加上车里本来就昏暗,那枚礼物他自始至终都没看清楚过,他的脑子里也没储存下相关的图像记忆,像被抹除了似的,丝毫记不起来。
他心虚,所以嘴硬:“我为什么要记,又凭什么要找?”
许烬阳想笑,那现在这枚挂饰重新出现在车里又是几个意思?又是谁给找回来的?大事又妙了,他的功劳簿狠添一笔。
“玉如意,平安扣,”许烬阳食指轻弹一下那枚车挂,“哥,这是平安如意啊。”
“……嗯。”陈燕廷胳膊架着车窗,闷闷地应了一声。
车里短暂的陷入安静,许烬阳手机突然跳出一个推送弹窗,上面有着“平安夜”三个大字,许烬阳突然咋咋呼呼起来。
“哎哟!今天平安夜啊哥,你这枚车挂挂得好哇!”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陈燕廷带着这枚玉牌来找陈释钰了。早上听姜叙梨和陈释钰聊天,最近他加班好像挺狠的。为了给陈释钰开速成班,他给陈释钰压了挺重的任务,也不知道现在回家了没,该不会还在公司吧?
他已经到了,但没有马上去找人,只是找个不显眼的地方靠边停。他取下那枚玉如意放在手里把玩,想着等会儿见陈释钰要怎么开口比较合适。毕竟,这件事还挺难解释,如果是单纯的丢了那还好说,问题就在于它不是丢失了,而是出现在了乔子遇那里。
“平安,如意。”陈燕廷轻声念着这两个词,唇角不禁泛起笑意。
就在这时,陈释钰出来了,看到他旁边还跟着一个人,黏黏糊糊的贴着他,陈燕廷忍不住高度警惕起来。等看清楚时,他反应了好一会儿,乔子遇?乔子遇怎么会和陈释钰在一起?大半夜还从他家出来,他们很熟吗?
太多的疑问让他的脑子卡了一瞬,然后再开始飞速运转,然而乔子遇没给他更多的时间去拆解分析,而是以一种极为显而易见的方式直接给了他答案。
“释钰。”
“嗯。”
“释钰。”
“说。”
“没,就想叫叫你。”
吃上了陈释钰亲手做的宵夜让他无比兴奋,虽然只是顿平平无奇的水饺。他兴奋到词穷,除了叫他名字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绕在他身边像只安分不下来的花蝴蝶。
陈释钰无奈,抬起胳膊肘把他支开一点,挤太近了,帽子的圈毛扫到他脸上特别痒。
乔子遇顺着他的胳膊滑到手腕连转运珠带手腕一起包住,腻歪地又叫了一遍:“释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