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燕廷没有回应他,只是盯着陈释钰的眼睛看。陈释钰主动引着他回到了床上,跪坐上来,握住那根还意犹未尽重新硬挺的家伙温柔的抚摸几下,然后抬起屁股对准缓缓沉下身体。陈燕廷依旧一言不发,沉默地只顾着盯着陈释钰看,眼里罕见地浮现出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纯真和渴望,陈释钰的心一下就酸了,皱巴巴的,惹得他的眼睛也跟着酸了。等全部吃进去后,他再俯身下来,手轻轻地揉着陈燕廷的头发,不断地亲吻着他的额头、眼睛、鼻尖还有脸颊,然后边开始慢慢晃动身体。
一切都是那么的温柔、亲昵,以及毫无保留。
俩人这段时间把做爱的目的当成了“备孕”。陈释钰也极尽纵容他、配合他,耐心的接下陈燕廷给的一切赠予。怀不怀得上没关系,只要他们正在努力怀,尽到丈夫和妻子的义务就够了。
也许是他们都知道是假的,所以才会如此认真去对待这些不切实际。包括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在兢兢业业地扮演着各自领到的角色。他们连同陈释钰一起围绕着陈燕廷展开,营造出一个世俗标准上完美的、幸福的小家庭。
这个家里要有高大帅气的爸爸,有温柔美丽妈妈。
然后,还要有一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第八十二章
十一月,温度和天气都开始不太友好。外面生态公园的乔木因为昨夜的一场雨全部掉光,光秃秃的枝干层叠交错像一排排密集又高耸的栅栏。被雨水打湿的叶子狼狈的铺了满地,厚厚一层,延绵千里。放眼望去,整个天地间似乎更加开阔明朗,但同时也更加萧瑟沉闷,让人的心情和精神完全提不起来。
陈释钰躺在摇椅沙发上盯着窗外这衰败的秋色昏昏欲睡,或许这就是秋乏。
陈燕廷从十月份开始陆续回公司了,白天在家的时间锐减。一开始他还觉得挺好,陈燕廷不在家他不需要再费心陪他演戏,他多少能喘口气。可渐渐的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不习惯了,总是下意识去想他什么时候回家。
这很惊悚,可……也确实想他。
尤其是最近这几天陈燕廷是越回越晚,陈燕廷回不回来,又或者因为什么原因不回来,他其实不是很关心。只是,没了陈燕廷,他发现他睡不好,总是断断续续的醒,时间长短不一,几分钟到半小时不等。
今晚陈燕廷依旧很晚没回,他已经醒了第二遍了,躺着浑身哪儿哪儿都不舒服,血液里好像藏着一万只蚂蚁似的,顺着血管到处爬,很烦。
他打开手机,眼看着时间又要奔着凌晨去了,思来想去,要不要给陈燕廷打个电话?陈燕廷给他的新手机只存有他一个人的电话号码,只要动动手这个电话就能拨出去。拇指快要按下之际,他心里猛地一跳,他为什么要给陈燕廷打电话?爱回不回,他负气地将手机一扔,拉着被子蒙住头。
被子捂得太严实,没过一会儿他嫌憋得慌,又把被子掀开,眼睛不由自主地被地上的手机吸引了视线,它正孤零零躺着,正如他一样。
捡吗?不捡,不能捡。
他就这么和自己较劲儿,快凌晨1点时,陈燕廷终于回来了。
深夜的寂静总是轻易地能把一切细微的响动无限放大。明明陈燕廷的动静很小,但陈释钰就是能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能通过陈燕廷的脚步声来判断他的方位距离。
房门被打开,陈释钰立马闭眼装睡。
同床共枕久了,枕边人睡没睡,一眼就能看出来。陈燕廷轻手轻脚地贴上陈释钰,在他发顶落下一个轻吻,再把人往自己怀里搂。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见被识破,陈释钰索性也不装了,抬起胳膊支开他。
“你也知道现在很晚了?”陈释钰愠怒地瞪着他。
陈燕廷又笑眯眯地凑了上来。
“所以,你是在等我回家吗?”
保姆前些天跟他说他不在家的时候陈释钰很想他,总是频繁望着窗外和门口魂不守舍,他原本不太敢相信,索性做个小小的实验确认一下,现在他信了。
“既然想我了,怎么不叫我回家?”
陈释钰怔愣,随后立即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推搡着陈燕廷,越推,陈燕廷黏得越紧。
这时,陈燕廷眼睛忽然瞥到掉在地上的手机,他心花怒放。
“妻子催丈夫回家,天经地义。小钰,你下回催催我呗?我想听。”
“……”
陈燕廷突然黏糊糊地撒娇,陈释钰心一下就软了,但又觉得很不公平,他有些委屈又有些恼怒地说道:“我这么努力配合你扮演一个合格的妻子,你能不能也上点儿心扮演一个合格的丈夫!”
陈燕廷被他突然爆发的小脾气给弄懵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抱着陈释钰歪倒在床上傻乐。怎么这么可爱啊,真受不了。
“我可没有演啊,我是真想做你老公。”
陈燕廷用脸去蹭他额头,同他道歉:“对不起宝贝,今天确实有些晚了,下次不会了。”
陈释钰这下彻底没辙了。
“好困。”
“我马上去洗澡,很快。”
陈燕廷亲了他一口乐颠颠地去了浴室。
两个人好像突然都开了窍,不再藏着掖着,过上了很标准的寻常恩爱夫妻的生活模式。陈释钰会给他打电话,会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会问他晚上想吃什么,还会给他发宝宝的照片和视频。
陈燕廷很是受用,应酬半道或者开会途中如果收到陈释钰信息,都会先暂停回应陈释钰。
有人管他,有人念他、想他,有人等他回家吃饭的这种感觉,很好,特别好。
可排得再好的戏也终将有落幕的一天。
十二月的第一天,北京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陈燕廷承诺的三月之期已到,陈老爷子带着陈敬山和关晓荷上门了。
他们来得很急,所以到得很早。陈释钰不知情,他们到的时候,他和陈燕廷还在床上。他不敢让他们发现他和陈燕廷的奸情,一直在房间里待着没出去,安静地听他们的动静。
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陈燕廷跟他们定了三月之期,也就是说,孩子今天即将要被他爸妈带走。他心里没来由涌上一股抗拒,他知道这不对,但他没办法抑制。他和这个孩子朝夕相处了三个月,他早已经习惯了有他的日子。
外面关晓荷的哭声竟然激不起他的怜悯和同情,反而让他觉得异常刺耳,他想冲出去对他们说,别把孩子带走。但当他看到镜子里自己这副不伦不类不男不女的模样时,他顿时呆愣在原地,一步也挪不动了。
他是男人,没有子宫,他生不了孩子,他根本做不成这个孩子的母亲。假的就是假的。
屋里的陈释钰忐忑的听着,外面的陈燕廷则是冷眼地的看着眼前这一场来自于陈敬山和关晓荷的悲情戏码。
关晓荷一见到孩子就哭天抢地,立马想伸手去接,但保姆却很敏捷地避开了她,她呆愣了一下,瞬间哭得更加撕心裂肺,孩子被关晓荷惊动,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