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稍微恢复了一点后,他才有精力去分辨现在是几月几日,日历显示,刚迈进九月。无法相信,竟然只过去了一个月,可他怎么觉着像有一万年之久呢?
不过没关系,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只要幻觉能消除,他现在什么都可以接受。
天色渐晚,陈燕廷刚从外面回来。
陈释钰捧着热水边喝边熏脸,他这两天心情好,连带着待人的态度也变和善了,唯独家里那堆儿童用品,他始终看不顺眼。就算是拿来迷惑他的道具,现在已经结束了,也该扔了吧。
“找时间把那些都拆了吧,占地儿。”陈释钰垂眸吹着冒白雾的水面淡淡地说道。
陈燕廷看了他一眼,边脱外套领带边和他说道:“为什么要拆?本来就是给我们儿子准备的。”
陈释钰全然不受他影响,他现在可以很自信,他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是陈燕廷他妈的在耍他玩儿。
“差不多行了,真的很没意思。”陈释钰喝了一口水,然后地摊开手,问,“我都已经生完了,孩子呢?孩子在哪儿呢?”
陈释钰得意洋洋的样子完全没有半分可恶,他笑得很俏皮,双眸明亮有神,是这段时间以来状态最好的时刻。
很生动,也很让人心动。
陈释钰被陈燕廷灼灼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笑容逐渐凝固消退,他下意识悄悄往后挪。陈燕廷如同伺机已久的捕食者闪击上来,精准叼住了他的唇,陈释钰手里的水不小心撒了他一身他也不管。
陈释钰越是撤退,陈燕廷的吻就追得越紧,最后把人逼到沙发死角处。陈释钰已经没有后退的空间,同时也被汹涌热烈的吻打得头晕乎乎的,等到他快缺氧了陈燕廷才放过他。双唇之间扯出细丝,岌岌可危地悬在半空,坚持了短短两秒后往下坠落。
“孩子马上就来,别太着急,”他轻啄一下陈释钰红润的唇,“嗯?”
陈释钰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过于亲昵又挑逗的瞬间,即使陈燕廷说的不是他爱听的。总有种他们在正经谈恋爱的既视感,可是……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勾上陈燕廷的脖子把人压向自己,两个人再次缠到一起。陈燕廷握住他的手按在刚才被水打湿了的地方,是衬衫下摆扎进裤子的部位,什么意思再明白不过,他想让陈释帮他脱掉。
家里还有别人,陈释钰还没糊涂到这地步,费劲地挣开陈燕廷的吻,气喘吁吁地说回房间去。两个人因为“怀孕”这段时间没能尽心做一回都有点心急,门一关上就迫不及待吻到一起。
距离上一次做并没有过去有多久,但是距离两个人都想要,并且心急得天雷勾动地火的情况,已经是出差临余返京前一天的那个晚上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复杂太混乱,让他们都无暇顾及时间,心里都不痛快,感官上自动把时间拉长翻倍。对于他们来说,这样水到渠成的性爱,宛如上辈子的事情。
陈燕廷的前戏爱抚做得很长,也很充分,就算他胯下已经硬得快要爆炸也得忍着,他想要陈释钰更舒服。陈释钰显然也明白,前戏足够充分,渴望值才能拉得够高,被满足的那一刻只会更爽。所以他也在忍,忍着等待那个最佳时机的到来。
当陈燕廷抵着他的后穴的时候,陈释钰知道,时机到了。他屏息凝神感受着自己身体被慢慢打开的全过程,在两具身体彻底吻合的那个时刻,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喘出满足的叹息。
他们从进屋开始就没有说一句话,全程只有厚重喘息和黏腻的热吻。他们已经默契得不需要靠任何言语来推动他们,只需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和身体的反应就已经足够。
陈燕廷退出来又撞进去,陈释钰忍不住惊呼一声,竟然直接就射了,他忽然有点不知所措,又羞又恼。陈燕廷没笑话他,知道他只是太舒服了,他轻轻吻了一下陈释钰的眼睛安抚,随即动身抽插起来。陈释钰的羞恼很快被覆盖过去,自觉把自己的腿打得更开一些,好让陈燕廷进得更方便、更彻底。
两个人配合得默契十足,把这场性爱反复多次的推向高潮,陈释钰中途甚至还失禁了,整个人云里雾里的呆呆地看着自己喷水。等他神智回笼,才发现大部分都撒在了陈燕廷身上,他腹肌上还滑落着他遗留的水渍。
陈燕廷揉着他头发又抚摸着他的脸,笑着问他:“很舒服?”
陈释钰也不害臊了,这时候还否认,显然是嘴硬。
“嗯,很舒服。”他点点头,很干脆的承认,然后又缠上陈燕廷,贴着他轻声耳语,“继续,还不够。”
陈燕廷双眼微微眯起,在他听来,这无疑是挑衅,哪儿有人敢在床上挑衅他,他当然要给陈释钰一些颜色看看。
陈燕廷再做爱时气氛到了总是习惯性带些暴力,但陈释钰并不介意。他喜欢被陈燕廷全盘侵占、蹂躏捣毁的感觉,也享受被灭顶的快感溺毙。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看到藏在最深处脆弱不安的陈燕廷,也只有这个时候的自己才能真正感觉到他是被陈燕廷需要的。
他喜欢这个瞬间的陈燕廷和他自己,那是他们最原始最真实的模样,也是他们白日清醒时最不敢直面的一部分。
今晚的情绪和气氛很到位,暧昧羞耻的声音不绝于耳。做了停,停了又做,战线拉得很长,纠缠到后半夜才歇下。
昨晚折腾得太晚,俩人双双睡到日上三竿,如果不是被孩子的哭闹声给闹醒,他们可能得睡到下午去。
陈释钰本来对孩子就极度敏感,这下听到孩子的啼哭声立马条件反射惊醒。孩子?哪儿来的孩子。陈燕廷反应慢半拍,昨晚吃饱喝足,醒来还有点意犹未尽的蔫惰。从后背贴了上来环住陈释钰的腰,整个上半身的重量全压在陈释钰身上。
“不再睡会儿?”
陈释钰已经被吓得惊疑不定,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送走了幻觉,却又把幻听招来了。他甩开陈燕廷,光着脚就下地,跌跌撞撞地寻着声音跑了出去。
陈燕廷怀里突然一空,人也清醒了,听到外面有婴儿哭啼的声音他也还不大适应。他安静地思索片刻才终于想起,哦,今天是他和陈释钰儿子回家的第一天。
陈释钰跟见鬼了似的盯着保姆怀里安静喝奶的婴儿。这怎么回事儿?哪儿来的孩子?怎么会真的有孩子?!
他一瞬间又自我怀疑起来,这时候大脑给他拉响了警报,切勿疑神疑鬼。
他问保姆:“哪儿来的孩子?”
保姆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她们只知道今天会来一个孩子,她们的任务就是好好照顾他,但孩子从哪儿来的,她们不得而知。
陈释钰听到身后拖沓的脚步声,他回头去看,陈燕廷悠然自得地晃到他身边来。
他质问道:“哪儿来的孩子?”
陈燕廷盯着那张稚嫩的小脸儿,然后又掰着陈释钰的脸,视线来回比对了两下。虽然才出生一周多左右,但相似的特征还是能轻易捕捉到的。
“啧,还挺像。”
陈释钰错愕地看着他,眼角余光瞥见外面的生态公园,苍翠中泛着微微的黄,入秋了。猛然间,他脑子被秋风给抽清醒了似的,想起来了一些什么。
“你抢了我妈的孩子!!!”
陈燕廷拥着他一本正经地给他纠正:“怎么能这样说呢?这就是我们的孩子。”
陈释钰过于激动,声音愤怒又尖锐,把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差点儿呛奶,保姆连忙抱着孩子回婴儿房,陈释钰想追上去,被陈燕廷抓了回来。
陈释钰气得拳打脚踢,怒吼道:“你这个疯子!把孩子还给我妈!!!”
陈燕廷依旧搂着他的腰八风不动任他捶打,他轻哼一声讥讽地说道:“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些什么?要还也应该是她把孩子还给我妈才对。”
陈释钰瞬间失神,他喃喃地说道:“孩子……你妈……我已经把孩子还给你妈了。”
但陈燕廷却残忍地点出事实:“他们都死了二十几年了,你怎么还?那只是你自欺欺人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