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苍点头：“别聊时间太长。”

沈镜白笑了笑：“既然燕王殿下同意，那沈某自然不会推辞。”

一行人很快进了公主府，在侍女引领下，按照身份和男女之别，分别前往不同的宴厅。

宴会是管家、嬷嬷和女官负责筹办，无需晏锦月操心，进进出出的客人安排得有条不紊。

入了内院，楚云瑾跟晏苍他们分开，和邵婉一起被引去女客所在的厅堂。

邵婉主动开口：“我家王爷不成器，让四弟妹见笑了。”

楚云瑾摇头：“每个人生来性情不同，三皇兄这样挺好的。”

看似惧内，实则何尝不是对妻子感情专一的体现？

不涉及争储，胆小如鼠说不定只是面具，为的是求一份安稳恬淡的生活方式，既没有过多的应酬，每年又有固定的年俸，养活自己和妻子没问题，府里不必养太多下人，在能力范围内有人伺候生活起居，甚至连朝中之事都完全不用关心。

这种富贵米虫的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

楚云瑾和邵婉进入宴厅，身份低一些的夫人贵女主动上前行礼，态度恭敬，气氛热络，没有主动挑衅找不愉快的人。

最近朝中发生的事情有点多，前车之鉴刚过去不久，没有人会蠢到在这种时候惹楚云瑾不快。

甚至就连男客那边，晏宸和沈镜白光明正大出入，也没有一人敢出言奚落嘲讽，仿佛四年前闹出的一幕幕都不存在似的，众人和睦得让人觉得不真实。

酒过三巡，晏宸和晏苍到公主府花园里谈事。

楚云瑾接到侍女通知，说沈公子请她去花园一叙，楚云瑾起身离席。

皇帝赏赐给晏锦月的这座宅子很宽阔，花园很大，景致很好，假山凉亭，回廊曲折，池子里的锦鲤成群结队，悠闲嬉戏。

楚云瑾沿着回廊走过去，看到了坐在凉亭里的沈镜白，待走近一些，才看到远处另外一座凉亭里，坐着晏宸和晏苍。

楚云瑾微微挑眉，然后忍不住笑了。

他们真是聪明。

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觉得她跟沈镜白单独闲聊有什么不妥了，毕竟光天化日之下，那边有两双眼睛盯着呢。

还有阿黛和摘星也站在廊上，离得远远的，能看到凉亭里一幕，但听不到两人说话。

“沈公子。”楚云瑾走进凉亭里坐下，提壶给沈镜白倒了盏茶，“请喝茶。”

沈镜白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王妃不必客气。”

楚云瑾放下茶壶，斟酌一瞬，才道：“我想请沈公子替我解惑。”

沈镜白问：“什么惑？”

“近日来我总是做梦。”楚云瑾说道，“梦中处境不是太好，原本可以当成是虚幻，置之不理，但夜夜入梦，让人心头难安。”

第142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沈镜白面色有点古怪，笑着说道：“我不是周公，不会解梦。”

“不是让沈公子解梦。”楚云瑾有些抱歉，迟疑着问道，“假如有一种情况……晏苍不是大将军，不会武功，手里也没有兵权，且从未被作为储君培养过，却在仓促之下登基，朝中没有根基，偏偏有一文一武两大权臣家族掣肘皇权，威逼废后，并把其中一个权臣的女儿推上后位，这件事有办法破局吗？”

沈镜白安静听她说完，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王妃为何会特意来问我？”

如果他没记错。

这是他跟楚云瑾的第一次见面。

他四年前被幽禁在郡王府，那个时候的楚云瑾尚未嫁给燕王，且年纪还小，几乎不会跟他出现在同一个场合。

他们打照面的机会都很少。

楚云瑾实话实说：“因为晏苍说你聪明，是个厉害的人。”

沈镜白笑了笑：“能让燕王高看一眼 是我的荣幸。”

顿了顿，他道：“这个问题燕王无法回答你？”

老实说，楚云瑾没正式问过晏苍这个问题，前世那些记忆对晏苍来说并不美好，每提及一次，都是血淋淋地撕开伤口，对他太残忍。

楚云瑾垂眸喝了口茶：“他是局中人，可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沈镜白并不接受这个说法：“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梦境，那么梦中当局者应该只有王妃自己，燕王也算是局外人。”

楚云瑾嗯了一声：“话虽如此，可是”

“王妃梦中出现的情景我不太清楚，不知能否详细说说？”沈镜白很快又问，“除了仓促登基的燕王，还有其他人吗？明王在干什么？郡王……也就是大皇子和我，是否还在幽禁之中？这些都出现过吗？”

楚云瑾缓缓摇头：“梦境中未曾出现。”

“那可能是因为王妃之前不知道我，所以未曾梦到过。”沈镜白笑了笑，“如果王妃愿意求助于大皇子，我相信这个局还是可以破的。”

楚云瑾一愣，随即惊讶地看着他：“如果……如果那种情况下求助于你们，你们愿意帮忙？”

“当然愿意。”沈镜白笑道，“实不相瞒，我一直以来的抱负就是做个权臣，权倾朝野，辅佐一位圣明天子，开创清明盛世……我觉得我跟大皇子很般配，君臣上的般配和契合，如果不是后来我们相爱，我相信这个结果会是所有人期盼中的结果。”

他说起两人相爱时，语气坦荡，不躲不避，没有丝毫局促和难为情，从容的语气就像在说说着今天的天气真好。

在古代这个封建制度下，他实在是意志坚定而强大的一个人，毕竟就算是正常恩爱的夫妻，都不会在旁人面前如此坦然无畏的说出相爱。

沈镜白嗓音温润：“如果朝堂不稳，我更愿意凭借一己之力整顿朝纲，收拾奸佞，还朝堂一个清明，还天下一个稳定。”

楚云瑾面露钦佩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