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在学校里看见顾游走过去,顾朝的心里总是多一分自卑。
顾游总能让他陷在泥里,各方各面。
即使后来跨级离开了这所学校,顾朝还是不能忘记以前顾游给他带来的痛苦。时间久了这种感情变成执念,只有看到顾游真真正正变成以前的自己,顾朝才能释怀。
到家后顾游掀开帽子,抹了把脑袋上的汗:“睡觉睡觉,烦死了都。”
白朔乖乖把帽子放好,口罩与手套处理后扔进了垃圾篓。晚饭没吃,但现在也没什么胃口了,白朔快速洗了个澡便打算上床睡觉。
今天运动量还挺大,蹬了那么久自行车又翻别人家二楼,白朔确实累惨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顾游原本也睡得正香,身子被戳了一下,没搭理,又被戳了一下,这才慢悠悠睁眼:“干嘛……谁啊……”
屠兴抱着枕头笑:“那么早睡啊?”
一看到面前的人,顾游瞬间清醒了大半:“臭道士!?”
“啧啧,你警惕性可真低,站在你床边看你睡觉看一整晚你怕是都不带醒的。”
听到这话,顾游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怒道:“神经病!除了脑子坏掉的人还有什么人会那么做!你又想干什么啊?!!”
屠兴邪笑着用脸颊蹭蹭怀里抱着的真丝枕头:“……你中午塞我枕头的时候,不就是暗示我晚上找你吗?”
“你找你二大爷去!”顾游低头看自己的手,已经变成一块铁皮了,不由得愤恨道:“你还来劲了是不是?”
“这个媒介虽然不柔软,但是嘛……不容易坏。”屠兴一把拎起顾游的身子,“你的枕头不错,闻着很香。看来我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顾游看着自己经常枕着的超级柔软舒服的真丝枕头被屠兴抱在怀里捏来揉去,不由得大为光火:“还给我!谁允许你枕着了?”
“你啊。”屠兴不要脸地埋头闻了一下,“还是你亲自塞我怀里的。”
屠兴抱着枕头躺到床上,顾游气的不行,趁机从他手里钻出来砸了他的鼻梁一下。
“嗷!”
屠兴鼻梁高,顾游砸得狠,一下子把他泪花都砸出来了,揉着鼻子:“嘶……好痛啊。”
顾游开始敲他的脸颊:“你给我滚远一点行不行啊!”
屠兴忍着疼拎起顾游:“你就那么不待见我?”
“我讨厌你。”顾游直白说了。
屠兴愣了好一会儿:“……为什么?”
“我就是讨厌你。”
“是我冒犯到你了?”
顾游没什么好气儿:“……嗯!”
屠兴无奈地笑:“我可是真的为你好。”
顾游切了一声:“谁知道?比起真小人,我更怕你这种打着为我好名号的伪君子。”
“你不认识我,可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以后你就会懂我的心。”
顾游不动了,闷闷道:“……我要回去。”
“……唉,你啊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说话连一个字都不带差的,真不知道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不高兴呢?”
“以前?我以前见过你吗?”
屠兴轻笑:“你猜。”
“我猜你个头。”
顾游想了想,记忆里确实没有屠兴这么个人,真奇怪,他却说他见过自己?
想了好半天,顾游放弃了:“……真想不起来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的?”
“你不记得,正常。”屠兴说,“以后你会知道的。”
顾游抓狂:“以后以后以后,哪有那么多以后!真是烦死了!”
“等时机成熟,我什么都会告诉你。你只用知道我做这些都是为你。”屠兴抬起顾游的胳膊,柔声问道,“你当时怎么就舍得这么对自己呢?还疼不疼?”
“疼什么疼?睡一觉的事情而已。……就是有点冷。”顾游看见金属手臂上一道道划痕,觉得有些刺眼。
屠兴替他们盖上被子,用手抚着顾游的脑袋:“陪我再说说话吧。今夜别那么着急回去了。”
顾游甩开他的手指:“说什么,我跟你又没有共同话题!”
“是噢。那你跟那位白先生平常都在聊什么?聊做饭吗?”
和白朔在一块的时候两个人都不怎么聊天,顾游已经习惯有这么个人安安静静待在自己边上了,要说共同话题,他们俩之间好像还真没有。
顾游不耐烦道:“关你什么事儿。反正我们不聊封建迷信。”
屠兴忍笑:“封建迷信……我给你讲个以前我出去办事儿的经历吧?”
“我不听!”
屠兴知道顾游准会那么说,故意装作没听见这句话,慢慢道:“那年冬天有个做海鲜生意的大老板托人上山求我们办事,说是做了两个月的梦,梦里总能梦见一头猪。那时候我年纪小,才十五六岁,师父师兄都懒得管,就让我下山帮忙看看。那时我第一次坐飞机,飞机下降的时候上吐下泻的,差点没挺过去,等我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到地方见着了那个老板,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那个老板的头上,顶着一头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