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脸，顾游下床进浴室洗了个澡，正冲洗着，白朔的声音传进了浴室：“阿游，我买了感冒药，放在茶几上，你等会儿记得喝一包。我先去上班了。”
顾游难堪地转过身子，面对着墙壁，喊道：“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白朔走了，顾游的羞耻感才慢慢弱了一点，裹着浴袍出来了。
虽然没生病，顾游还是喝了一包感冒药，也不知道想掩饰什么。喝完感冒药，就听见许容在外面敲了敲门：“阿游哥哥。”
顾游赶紧过去开门，一打开门，许容抱着一个年轻男人朝他一笑：“今天咱俩休息休息吧，我跟Noe要去约会了，你记得结房费噢。”
顾游心不在焉的：“嗯，去吧。”
许容没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带着男伴离开了。
关上门，顾游拎起地上的纸袋昨天晚上佣人送来的换洗衣物，将衣服快速换上了。
然后坐着发呆。
另一个纸袋里是白朔昨天晚上换下来的衣服，白朔已经叠好放进去了。
鬼使神差的，顾游伸手拿起了另一个纸袋。
白朔的衬衫在最上面，顾游拿出来，能闻到上面两个人在家用的同一款沐浴露的香味。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顾游脸一红，慌乱地把衣服塞回去了。
……顾游，你疯了是不是啊。顾游不禁暗骂道。
今天算是他的休息日，顾游想，他应该去酒吧喝一杯，可是现在脑子乱到动弹不得，只想倒在沙发上发会儿呆。
躺了好一会儿，肚子饿了，顾游打电话叫餐。
服务生很快推着餐车进来了，蹲身一样一样地往桌上摆盘子：“顾先生，这是您点的餐食，请慢用。”
看着桌上精致的餐食，顾游说不上有胃口，觉得哪个顺眼就吃哪个，吃了半天味如嚼蜡，直到肚子被填饱了才放下筷子，然后狠狠叹气。
想了想，顾游还是换下了衣服，慢慢走进了温泉里。
一个人泡的感觉和两个人一起泡的感觉有些不一样，顾游干脆扯掉了束缚，全身心放松了下来。
昨天肯定是温泉泡太多了，脑子泡晕了。不然怎么会做这样的怪梦呢？唉……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顾游才默默捡起衣服爬上去，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接起了电话：“喂？”
顾朝讨好道：“哥，涑爽斋新到了一批黄油蟹，最是肥美的。我让人挑了几只上等的蟹，中午可以赏个脸过来吗？……”
顾游不耐烦：“不可以。以后不准打我电话。”
“等等！别挂！”顾朝急道，“蟹不是关键，关键是父亲想见你。哥，你就来吧。”
默了一会儿，顾游叹了口气：“行吧。”
中午被司机接去了涑爽斋，一下车顾朝就迎了上来，笑容满面的：“哥，你来了。走吧，我定的位置可以看到湖景呢。”
而顾游因为那个梦的事情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跟着顾朝进到包间里坐下的时候都在发呆。
直到顾朝贴着他的肩膀给他倒茶，顾游才醒了一下，厌恶地避开了。
顾朝垂下眼睛，细细盯着顾游的侧脸，呼吸几乎能喷在他的脖颈上：“……游哥，你看看，窗外的是谁？”
顾游下意识转头去看，湖中心的亭子里坐着一对男女，女生笑着将头靠在男人身上，再看身上的装束，她不是许容又是谁？
“她带着别的男人出来了。她压根不爱你。她该死。”顾朝的声音里透着怨恨，“哥，现在只要你开口，我立马能让他们消失。”
顾游知道他的手段，立刻警告道：“这是我的事情，顾朝，你最好少管闲事。”
顾朝紧握着顾游的肩膀：“哥！这事怎么可能和我无关呢？她在侮辱你，她不配当你的妻子，她会让咱们顾家蒙羞！”
顾游肩头一疼，拧着眉挣扎着起身：“顾朝！我说了你少管我的闲事！你还有脸提爱？别让我笑掉大牙了！告诉你世界上没有爱，全是交易，懂吗？交易！你能给人家价值，人家才愿意拿等价的物品跟你交换，什么爱啊，谁都不是二傻子好吗？！”
顾朝愣了很久：“哥……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心里一疼，顾游没有心情在这里待下去了，打算离开。
顾朝仍不死心，上前扯住顾游的衣角，带着几分恳求道：“哥，别走，你听我说，听我说……在我心里，能配上你的，一定得是世界上最干净、最纯洁的人，怎么……怎么能是那种人呢？你娶她就是玷污自己啊……我怎么可能允许呢？……”
“……别碰我！你才脏，脏死了，脏到我想吐。”
顾游尽力不去回想那段痛苦的回忆，事实上，那些事情他确实也已经忘记得七七八八了。可最痛最痛的事情他忘不掉，一想起那些片段，顾游控制不住上涌的胃酸，哗地吐了出来。
……………………
眼泪随着胃酸一阵一阵往外涌，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顾游吐完，慢慢直起身子，淡淡擦去嘴边的污秽，冷漠地看着屋里唯一的侍者：“我需要洗漱。”
侍者也快吓坏了，连忙转身去准备水和毛巾。顾游皱了皱眉，这不是他想要的。于是他推开顾朝自己去找洗漱间。
顾朝想喊住他，可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又怎么也开不了口。
盥洗室里，顾游漱了口，又洗了脸，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慢慢沉了下去。
这个黯淡、不自信、眼神透着冷漠的男人是谁？我吗？
顾游，我也想问你，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紧握的双手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或许他跟顾朝就是天生的冤家吧，每次相见不互相撕咬点肉下去就不会休战。顾游承认自己是在蜜罐子泡大的，和顾朝这种拼命鞭策出来的野兽不同，他们撕咬起来，受伤害最多的只会是他自己。
认清这一现实后，顾游也不打算回去找顾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