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恶劣了,太难受了。
这种恶劣和难受不是隔着手机或者电视屏幕就能感受到的无可奈何和刺激疼痛,而是亲眼目睹天灾人祸面前人的渺小,受伤的人员很多,死亡的人数也在增加。
救援队分为了两批,这里缺少专业医生,所以徐西淮不用再去转移点把伤员推过来,他就专注在这里处理伤者,随着时间流逝,到达这里的志愿者也越来越多。
直到差不多都已经转移完,徐西淮处理的伤者不再增加,处理完最后一个时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前面有一位五六岁的小女孩在打点滴,打到一半就睡着了,现在还没打完,她就醒了。
徐西淮听见后面那小女孩喊:“医生叔叔,我妈妈在哪里?我好难受。”
徐西淮顿时紧张起来,没有看到的话八成还没找到,失踪或者……被洪水淹没。
好在另外一位昏迷已经醒过来的男人开口:“月月你忘了你妈妈在外地工作还没回来呀?”
徐西淮才松一口气,说:“妈妈安全着呢,月月马上也就不疼了。”
在这里又停留了一会儿,他中饭没吃,现在都要到吃晚饭的时间,现在有一班救援队的车辆可以往前走。
徐西淮没有犹豫一同坐上,去往下一个地点。
这里车辆实在不好走,唯一的可以通行的马路也被水覆盖,越往前,水就越高,要把轮胎也浸没。
于是一行人下了车,走过去。
走了有好一会儿才到救护点,是一个敬老院,本来里面就住着很多老人,但好在在昨天为保障这些老人的安全,已经先全部转移了。
敬老院的位置比较高,但不确定之后会不会更加猛烈,一楼作废,伤员全部安置在二楼三楼。
这里没有电梯,所以安置在二楼三楼需要爬楼梯,救援人员抬着担架往上走,空气里潮湿寒冷,救援人员大汗淋漓。
徐西淮跟在两位救援人员后面,在后面扶着担架,到达二楼时已经人满为患,但也有下脚的地方,他粗略扫过,各个年龄段的人都有,还有许多医生护土在处理伤员。
只几秒,徐西淮扫过一遍后离开,上到三楼。
三楼里人没有二楼人多,这里有些床,徐西淮扫过地上的后再看躺在床上的伤员,而后他看见了有点熟悉的轮廓。
徐西淮近乎跑了过去,焦急询问:“奶奶您还好吗?”
他不敢碰她的手,因为正打着点滴。
老人看到过来询问的人,穿着白大褂,看出来是医生。
她没有力气地点点头,说:“挺好的。”
徐西淮接着询问:“爷爷呢?”
老人应该看出来是问自已的丈夫,就想要掉眼泪。
徐西淮赶忙用自已的手指摸摸她的眼睛,防止老人情绪过大。
“没关系没关系,我不问了。”
老人只是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又补充了一句:“他们都不知道我老头是谁……对不上号。”
“我去找,找到一定回来告诉您,您等着我!”
徐西淮说完就急忙出去,下到一楼。
他看到有皮划艇要往远处驶去,连忙叫住说:“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队员们看着穿白大褂焦急喊的医生,觉得任务实在危险,说:“医生留在敬老院处理患者,不要跟我们一起去了!”
徐西淮说:“我看了这边情况,医护人员足够,我跟你们一起去!”
他实在过于着急,着急到觉得窘迫。
有一位队员说:“好!你过来吧!”
徐西淮上去后在外面套了一件同样蓝色的马甲,每人都分配了一个救生圈。
“你就在船上,不要乱动!有伤员过后在船上进行处理!”
大家说话声音都近乎是用吼,毕竟洪水声大,说小了怕听不清。
坐在船上又是另一种心态,但是此刻徐西淮内心里,除了着急还是着急。
庄怀吟的爷爷不在。
光想想这几个字他就觉得天感觉也要塌下来。
坐在船里看到的是更加逼迫的大片浑浊,大股大股水流像大批怪兽一般在四面八方朝着自已冲过来,但其实洪水没有很急湍,不至于把船也打翻。
有些地方却很急,船不断往前驶,他看到了高大的树木,但是只能看见三分之二的枝干,他看见的房屋,但是只能看见一半的大门。
那些房屋没有动,徐西淮却莫名觉得那些好像在拼命挣扎的小孩儿。
浑浊里有许多救援的船,大家穿着一样的蓝,天空乌云密布,水面船和衣服的颜色取代天空原本的蓝,像在为大家撑起一片天。
撑起一片本就应该阳光和煦,温暖湛蓝的天空。
再往前驶时,他看见了一排一排错落的屋子,那里有一栋属于庄怀吟。
徐西淮奋力划着桨,越来越靠近时听见洪水涌动以外的声音,是其他皮划艇上的记者正在现场报道。
大家差不多都到达了这里,徐西淮仔细看哪里有伤者,他看见离自已比较远的附近有一位中年男人正被洪水冲刷,嘴巴里大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