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素素无意识的重复，“那大叔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走了么？”

“这……”大叔皱着眉头回忆，“似乎是去了南门吧！”

“南门……”素素脑海里想着南门外外的地图，忽然几年前的那座山映入了脑海，如果，如果她是长琴的话，也许会选择那个至少熟悉的山洞。想到这里，素素忙转身往南门跑。

“哎，等等，等等，把糕点带上。你们兄妹俩今儿怎么都这么急匆匆的啊！”大叔一个大巴掌拍在了素素的后背上，直让她踉跄了两步，才哭笑不得的转身接过大叔手里的糕点，“哎，谢谢大叔！”

素素将糕点随手装载了腰间的小包里，心里念着长琴要是渡魂之后肯定是会饿的吧！留着也行。冲大叔挥了挥手，又跑到隔壁店里买了些日用品，想着若是找到了长琴，那估计长时间是不会下山的了，若是没找到，她也有可能不会回这座城了。

索性现在日头还有，天色也不晚，素素边爬山边想着，若是见着了长琴，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嘿嘿，你看，我找到你了吧！还是，长琴，我来了……

但是，当真正看见的时候，素素才知道，自己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只能紧紧的抱着他（？）。

山洞里的温度很低，即使外边有阳光照耀，但是这个山洞却似乎一点也接收不到一般，冷得刺骨。

素素便看见长琴曾经的身体，因为失去了灵魂的依托，只剩下一只毛色枯萎的小猫。那是曾经的小乖。红色的蝴蝶结还系在脖子上，素素看着，眼泪刷的一下便掉了下来。

“唔……”看不见的黑暗里传来一声轻轻的闷哼，虽然轻微却也将素素的心神拉了回来，“长琴……长琴你怎么样？”

“咳咳，别过来……”略显无力的声音传来，素素呆愣了一下，只是因为这个声音太好听了。对于曾经的一只声控来说，这简直是致命的吸引力。

一步一步，素素轻轻的靠近黑暗里的那缩成一团的长琴，借着微弱的光芒，看见那个瑟瑟发抖的人。便是渡魂很痛苦，也不应该这样啊……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素素着急了，猛地蹿到了长琴的身边，轻轻的握着长琴的胳膊，“长琴，你怎么了？”

“没事。”长琴并不是听不出素素的担忧，只是自己如今的模样，不说别人，便是他自己也是不敢看的。

“怎么会没事？你的声音那么虚弱了，快让我看看！”素素紧张的轻轻摇了摇长琴的胳膊，声音哽咽。

“你……”长琴迟疑，这是一个机会，他这个告诉自己，一个证明她，也是证明自己的机会。长琴默默的将面对着墙的身体转了过来。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苍白，瘦削，右边的半边脸上还有黑色的图腾看起来诡异无比。但是嘴唇却是鲜红，如同刚吸完血一般。

“这……”素素惊讶的瞪大了双眼，无措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长琴……

“素素也害怕么？”长琴捂住了那半边脸，“我想没有人会不害怕吧！”

“不是……”素素伸手盖住了长琴捂着脸的手，“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有点惊讶，这具身体似乎不是凡人？”

长琴抬起脸，直直的看着素素，从那双眼睛里的确没有看见丝毫的害怕，反而有一丝喜欢的激动之情。

“这是一个魔族的身体。”长琴将素素盖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抓住，放到了怀中。“我在镇上便感觉到了一股魔气，顺藤摸瓜便摸到了这只受了伤的魔族，只是没想到在打斗的过程中，却是连原本的身体也消耗掉了，没办法，我便渡魂到了这个魔族的身体里。”

“那，那会不会有什么不妥？”素素有点担心，毕竟这个魔族看起来也不算是不厉害的那种，而且那鲜红的嘴唇和那苍白的脸色，总是会让她想到另一种生物。

“不妥？”长琴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大概便是这一世会死的比较早吧？”

“为何？”素素紧了紧双手，看见长琴那浑身上下散发着疏离与悲哀的气息，不知为何，素素忽然觉得很难受。

“我本是上神，便是渡魂至今，身上的神力也没有消散。而这个身体是魔族，本身便是排斥神力的。我这般说，素素可明白了？”长琴无力的看着那双属于魔族的手，这样肮脏的手如今却是自己的，真是天意，天意弄人……

“你……你的意思是说，你对这个身体有排斥？”素素紧张的看着长琴，若是这么频繁的渡魂，会不会有什么坏的影响。她忽然担心，若是自己的插入，让他的命运提早结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是留在这个世界上苦苦挣扎，还是小消散在这个世界上，一丝痕迹也不留……

“没错，可能从今以后，我便成为了一个凡人。不，也许是一个比凡人还要不如的怪物……”曾经的长琴作为天神，除魔是他的职责，但是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变成这个自己曾经最厌恶的种族……

“不……”素素伸手捂住了长琴的眼睛，她不想看见那里盛满了嘲讽与悲哀，“长琴怎么可能是个怪物？就算和凡人一样，也不错啊！这辈子，我们就试试，成为凡人是什么感觉……不管怎样……我总是陪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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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补血

有了素素，不再是一个人，长琴终于从自我厌恶中挣脱了出来。虽然心情仍旧时好时坏，但总算比才渡魂那几天要好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长琴仍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只是因为魔族的身体，无法吸收凡人的食物，而如今的长琴因为体内神力与魔力的冲撞，却是一点法力也没有。

只是这样的情况，长琴不在意，素素也只有在旁边干着急。其实他们俩都知道要怎样缓解这样的状况，但是即便是素素愿意，长琴也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

坐在山洞外边熬着鸡汤的素素叹了一口气。其实解决的办法不过就是鲜血。最初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这个魔族是靠着人类的鲜血来维持自己的生命的。对于一个魔族来说，喝血便如同人类吃米饭一般。

但是对于长琴来说，喝人血却是无比恶心与肮脏的一件事。更何况，前次他控制不住的时候，咬了素素一口，如今的他更是轻易不出声，不出山洞。若不是素素看着他渡魂了这么多次，陪着他走了这么久，恐怕连她都不敢相信，里边那个人便是长琴。

脖子上的伤口还在隐隐约约的作痛，但是若是这样可以将长琴的身体维持下去，其实也无所谓。长琴又不是僵尸，被他咬一口便会传染。只是吃两口血而已，便和每个月去医院义务献血毫无区别。最多，以后多吃点猪肝补补就好了。

“还痛么？”长琴眼中满是懊恼，他居然控制不住魔族对于鲜血的渴望，对着素素便咬了下去。那么大的一个口子，想必很疼吧！

轻轻的将夜里从外面采的草药捣碎，敷在素素的伤口上，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素素乐不可支，什么时候见过长琴这般模样？认真而小心……还真是赚了。

“我没事！”素素给了长琴一个笑容，“有了长琴的草药，想必很快便能好的！”

长琴抿着双唇不语，但神色却是较几天前要轻松很多。想必他也在逐步的调整自己的心理。毕竟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可不是别人，而是生生受住了千百次渡魂的太子长琴，未来的欧阳少恭。

“对了，我煮了一点猪肝汤，长琴要不要喝一点？”素素小心的从石锅里舀出汤来，“虽然可能还是没什么作用，但是慢慢适应，也许就会很快好了呢！”

长琴看着素素期待的眼神，伸手接过了那碗汤，只是才凑到嘴边，便觉得恶臭无比，长琴手一抖，汤便洒了出来，溅落到了衣襟上。

“怎么了？”素素看着长琴微微颤抖的双手，便知道他又在勉强自己去控制那魔族的身体。

“别……别进来！”长琴看着俏生生站在跟前的素素，就仿佛一个三天没吃饭的人看见了自己最喜欢的饭菜一般，就差眼睛发绿了。知道是魔族的本性，长琴连忙叮嘱素素几句，然后转身进了山洞。他需要一个人去克制魔族的本性……绝对不能发生上一次的事情了。

双目漆黑的长琴死死的握着山洞里的石板，就怕自己忽然控制不住又去吸素素的血。

素素在山洞门口转来转去，不时的探头去看看山洞里的情况。可是自从他们决定将这个山洞暂时当作临时的家之后，素素便买了许多东西来装饰这个山洞，首先的便是挂在洞口的草帘子。平时都是卷着的，只有晚上的时候才放下来。谁知刚才长琴进去的时候，居然将这个草帘子也放了下来。明显是不想让我看见啊……

一边担心这长琴的状况，另一边又怕自己莽撞的冲了进去，要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或者是长琴特别狼狈的一面……他肯定是不愿意别人看见他无助与痛苦的样子的。因为他一直都是一个骄傲的人。

“我……其实我也不算是外人了吧！”素素自言自语道，“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战友了，便是看看也不会怎么的，而且他一个人，我还真是很担心啊！”努力的说服自己，最终，素素还是轻手轻脚的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