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树下小人影和严宁同时喊了出来,她的母亲加快了速度朝树下跑去。
“你怎么又到这里来了。”见到小严宁后,先是斥责,随后变成哽咽的关怀。
随后,她抱着瘦小的严宁下了山,严宁向远处看去,冬日雾气弥漫看不真切,还是能看见一片小小的村落没在雪色中,应该是曾经的家。
“阿宁,你小时候真可爱,脸上还肉嘟嘟的。”长秋看着趴在母亲肩上的小严宁说道。
“哪里有,小孩子都可爱。”严宁下意识摸着自己偏瘦的脸,一点多余的肉也没有。
很突然的,画面一转,他们两人出现在十分朴素的院落中,竹制的栅栏,简陋的屋子、砍好的木柴、还有一个小小的雪人。
“嗖”一声,一个雪球从严宁和长秋之间划过。
转头看去,是严宁和母亲在打雪仗,她们满身都是雪,笑得很开心,严宁刚跟着勾起嘴角,她这才意识到后面即将发生什么。
“是我家。”严宁嘴角的弧度消失。长秋没有说话,手揽过她的肩膀。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她父亲回来了,依旧提着大大小小的食盒,用脚关上了木门。
和梦里一样,短暂的拥抱后,严宁乐呵呵地随母亲进了屋,父亲拿出火红的灯笼,站在板凳上往屋檐上挂,似乎是要过年了。
这灯笼看起来暖意温馨,但一阵风扬起地上的雪,父亲转头,雪花融在脸上,他目光瞬间低沉,“你来了。”
严宁还未转头看,寒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何必离开师门躲到这大悟来,害得我好找。”
这声音随着踩雪的脚步声从他们身边经过,他腰间的剑正是方明烨那一把,严宁不住战栗,牙齿在梦中竟然也上下打架。
这人她不认识,应当是楚玉衡,但他的气质过于熟悉,严宁甚至不敢将他们联系到一起。
可这人随后的下一句话,更是将他们震彻的浑身颤抖。
“过的可还好?大名鼎鼎的云水散人,你女儿在哪?”楚玉衡走近还站在板凳上的父亲,仰头笑道。
自己的父亲竟然是云水散人,竟然是施青栾的师父?
严宁呼吸急促,双手不自觉攥紧拳头。
“我劝你收起不切实际的想法,早些入土,好好做人,不该窥探什么天机。”
云水散人,也就是严宁的父亲跃下地,掌心张开,一柄剑转瞬飞入他手。
“哼,我还是先看你入土吧!”
楚玉衡拔出那柄剑,剑刃的寒芒似乎刺入严宁眼中,她知道最后要落入谁的胸口,她不敢看,随即僵硬地埋在长秋胸前,只听到激烈的剑鸣与打斗间的气息。
长秋感受到她的恐惧,用力护住她。
很快,地面上洒落了道道血迹,挥剑破空声也变得缓慢无力,呼吸单方面变得急促起来。
“噗嗤”一声,是剑刺入血肉的声音,严宁手猛地揪住长秋的衣服。
“乔松!”
“爹!”
严宁抬起苍白的脸,循声看去,小时候的自己从屋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糖葫芦,母亲惶恐地跟在身后,她们一同发出惊惧的喊叫。
严宁再一次看见了,那把剑插在父亲胸口,他倒下了,血正从身下浸染地面。
楚玉衡慢慢走近呆滞惊恐的自己,母亲一把抱起想往屋内躲避。
可结果很显然,楚玉衡仅伸出手,母亲和严宁就浮空摔落在屋外的父亲身旁,糖葫芦摔在血泊里。
“不!我不会让你带走她的!”母亲大喊用力护住严宁,她嘴角已经流出血。
“何必呢,只是借你们的身体用用罢了,她又不是你们的女儿。”
“她是我生的!就永远是我女儿!起码现在还是!”母亲顶着惨白的脸倔强反驳。
“可笑,驱驱凡人。”楚玉衡又一抬手,母亲的胸口也被那剑刺穿了。
小小的严宁先是恍惚,随后那剑离开母亲的身体,她随着母亲绵软无力躺倒在地面,这才开始大声哭泣,爬起身用稚嫩的嗓子喊着爹娘。
楚玉衡抬脚走近,只剩哭泣声的院落中,踩雪的声音格外明显。
咯吱咯吱。
他低头看向弱小的严宁,微笑说道:“好久不见。”
压迫感让三岁的严宁停止了哭泣,她爬到父亲身后,摇晃着逐渐冰冷的尸体,她哭红的脸颊在颤抖。
“唉,看来你没想起我,但你还是小时候好看一些,不像长大这么后这么绝情,让我想想吧,怎么欢迎你。”
字字平静,字字却如寒芒刺在穿越时空的严宁身上,她似乎什么也感受不到,她忘却的太多,一时想起来,只剩无助的迷茫。
楚玉衡抓起挣扎的严宁,像母亲一样拍着背抱在怀里,准备转身离开。
严宁张开嘴,对着他的肩膀咬了上去,楚玉衡穿的单薄,肩头竟也被小小的牙齿咬出了血迹。
楚玉衡抓着她的后背就往地上摔去,小小的人闷哼落在地上快要晕过去,只剩胸膛在微微起伏。
“怎么就不会服软?”楚玉衡蹲下身,似乎在欣赏她奄奄一息的模样,又说道,“看来等仙根长出来更麻烦。”
他手心凝出光,从中蔓延出无数细丝,尽数刺入了小小的身躯,这是在抽取她深埋体内的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