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为什么物业那天跟他说什么你儿子真是贴心这种话,他还以为是普通的寒暄,仔细一想那天他喝醉了在楼道碰见的一定是他!
“我回我自己家怎么能叫跟踪你?”
“放屁!那是我的房子,你只是个暂住的。”这句话倒不是第一次出现,陆维倾早在乔迁新居的时候就公开声明过,而陆旭秋那时候倒也铁骨铮铮地反击道放心吧用不着十八岁我肯定搬走。
某些角度来说,双方都兑现了诺言。
“我是可以不住啊,可法律说了那是我家啊。”陆旭秋相当一本正经,甚至理直气壮地说,“我户口本,身份证,驾照本上填的都是这个地址,回去看看有什么问题吗?”
陆维倾呵了一声,“那昨天呢?酒店也是你家?好巧不巧来17楼看看?”
“哦,酒店只准你住,不准我住咯?”陆旭秋耸耸肩,这种口舌之争打上一百个回合他都无所畏惧。
果然,人类与畜生的语言沟通是毫无必要的,陆维倾这辈子没遇到脸皮这么厚的人,他终于被激怒了,吼道,“你干的丑事又不止这一桩,在装什么蒜?!”
“所以呢?你报警抓我啊。”
操!陆维倾按捺不住,终于一拳头揍了上去,而这一次对方没躲闪,结结实实地挨揍,陆维倾想想不过瘾,又打了两拳,对方始终站着笔直,像个沙包似的任他泄气,等他揍得胳膊发酸的时候,陆旭秋早就鼻青脸肿,好在他没有反击,只是才擦了擦脸上的鼻血,然后换上了一张完全不同的笑脸。
他说,“消气了吗?这样心情好了很多吧,看你昨天在餐厅就一直气鼓鼓的。”
陆维倾怔在那儿,而青年人带着毫不在意的笑容,他擦完鼻血,又用纸巾搓成团子塞到口腔内壁止血,然后摇了摇自己的手机,含糊不清地对他说,“外卖小哥快到了,一会儿就能吃早餐啦。”
“……”
“你别愣着啊,吹吹湿头发,空调房间冷,要不要我帮你?”
“……”
“你胳膊酸不酸,现在还有力气不?一会补个觉,我们下午醒了再去机场。”
陆维倾感觉到有什么让他生气又发作不能的东西,脑子特冷静,又特别混沌,嘴里冷不丁冒出了一句话,“我永远不会爱你的。”
而对方似乎立刻跟上了他的思路,“我知道啊。”
一切都是预谋好的,一切也都是心甘情愿。
第八十六章 原始欲望 章节编号:6642839
爱,小学一年级的语文课本就有这个生字了。爱春天,爱雨水,爱朝阳,爱大地,爱鲜花,爱小草……
老师在讲台上让小朋友们造词,像击鼓传花一样,每个人都要用爱造句,陆旭秋想了想,说“我爱爸爸”。
其实他那天懵懵懂懂,完全不懂爱是什么,他跑去问陆维倾,可对方白了一眼,没有回答。这不是逃避问题,相反,男人在往后的许多年里,身体力行地告诉他“不爱”是什么。
不爱是滚远点,是别吵我。不爱是有什么废话快说,是讨债鬼又花我好多钱。不爱是冷淡至极的语气,是毫无温度的眼神。
他曾充满热忱地想象这些不爱的反面,也试图去争取过爱的存在,最后从未改变的现实扇醒了他,陆旭秋没学会爱,却先学会了恨。
事到如今,他仍然不为自己曾做过的一切而感到后悔。如果没有那样彻底的报复,他也不会在身体的纠缠中感受到温暖,至少陆维倾还是个人,亲吻他的的时候,唇是热的。
所以在听到一成不变的答案时,陆旭秋也只是麻木地感受到了似曾相识的酸楚,随后他主动地贴上去,搂住对方情欲未散的身躯,本来不该做了,现在又想要了,他像只小狗似的蹭着对方,耍赖般的用手抚摸着男人的敏感带,直到对方发出不可描述的呻吟。
可以再来一次,不对,好多次。
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根本不知疲倦,卖力得仿佛在炫耀体力蓝条,陆维倾深感自己快精尽而亡,可每一次想推开对方的时候,却被那种笃定执着的目光给劝退了。
“再做一次吧,我想要。”像是请求的语气,但粗大的肉棒已经蓄势待发。
“……“
拒绝被吞没在亲吻之中,所有的思考都被接二连三的情欲浪潮打翻了,年轻人抱着他来来回回地亲吻着身上最敏感的肌肤,用刀刃一般的阴茎一次又一次地贯穿他淫荡的穴心。人在快感的海洋里无法保持理性,只有本能的冲动,像极了未开化的动物。
没有亲情之分,没有男女之别,更没有什么爱和恨,只剩下纯粹的原始本能,性冲动驱使着他们像原始动物似的,干得不知天昏地暗,射到后面已经不是精液,而是尿液,脏兮兮地又痛又爽,真是一塌糊涂。
更可怕的是,明明要纯粹的性,可对方又不厌其烦地在他耳边落下心烦意乱的话语。
难道是血缘关系的影响吗?陆维倾非常费解,本质上他不认可血缘能起到什么作用,好比被蚊子咬了一口,只因为它身上带着你的血难道你就要关心它抚养它长大成人吗?
所有的亲密关系建立的前提得是互相喜爱吧,而现在,爱和恨都无法刺激青年,他比过去更加难缠了。
这份过于热烈的感情让陆维倾不得不正视起来,这么多年,躲也躲了,骂也骂了,态度、事实、真相、道理,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
结果他仍然无法阻拦这份不由他所控的汹涌的感情。
对方始终不停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一直到他们相拥奔赴高潮才停止。过度的性爱令陆维倾疲惫地合眼,他累到无力思考了,索性没有后顾之忧地睡去。
而这沉静的睡脸让陆旭秋非常着迷,他满足地嗅着陆维倾身上的味道,每一处身躯都沾染自己的气息,好像打上了专属的标签,但这不是永久的,唯有这一点,令他有些难受。
陆旭秋不累也不困,他非常尽兴,尽兴到恨不得现在就世界末日,然后他会紧紧地抱住对方,等千百前后被挖掘出来时还能是交缠的形骸。
这也许是永久的。
忽然间很多危险的想法在脑子里酝酿诞生,但随着陆维倾深睡时微颤的睫毛,他又被软化得只剩下接吻的冲动。
他亲着对方的额头、眼睛、嘴角、下巴、鼻尖、耳垂,自觉很像条狗,粘人得让人厌烦,不怪他讨厌。
所以爱是什么呢?
到底是无私的奉献,是疯狂的迷恋,还是贪婪的占有,绝对的控制呢?
手机铃声响了,这次是陆旭秋的,而电话的那头是没好气的方剑。
果不其然,方医生只是在机场等了半小时,就可以跳过一切推理步骤,找到陆维倾晚到的归因。
“他在哪儿?”
“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