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 / 1)

她怒气冲冲蹿到我跟前,指着我鼻子,“你就算是一杆水枪,也快喷干了吧?让多少男人玩烂了的婊子,你哪来的脸面拴着不放人?”

司机吓坏了,急忙跳下车,跟在她后头央求她先回去,有什么话和沈检察长说。

潘晓白不肯,她急赤白眼甩开他,“你忘了你是谁的人!你伺候谁拿薪水!”

司机左右为难,他小声说程小姐跟沈检察长最久,您多少客气点。

潘晓白将司机往远处一推,骂了声废物!

“程霖,你真是深藏不漏啊,多少天了,我连他影都没见着,你吃霸王餐也有个度吧?”

她扯下脖子缠绕的围巾,举臂扔向我,那玩意儿轻飘飘,不痛不痒,我好笑瞧着,看杂耍似的,站位优势我高她一大截,居高临下鄙视气疯了她,她抄起树根立着的锄头,奔着我砸下来,司机哪敢让那东西碰我,砸出个好歹,事儿就大了。

于是半空被仓促截下,滚落在青石板,翻了个个儿,哐啷巨响。

张世豪让她多闹两出,摆出争宠吃醋的样子,说白了,做个胸大无脑、任性张扬的二奶,唯独不能使诈动真格的对付我。潘晓白却将他警告抛到九霄云外了,她委实怨恨深重。

同身份的女人,她受制于两头,稍有不慎一通责骂,相比我,她连玩物都不算,这股气自然顺不了。

她越骂越难听,野鸡,万人骑,娼妇,崩豆子似的朝外倒,司机不敢劝,求我多担待,我比划手势,潘晓白一时没反应,噎了下,停了。

我踏了踏脚底,云淡风轻又掷地有声,“潘小姐,这是谁的地盘,你最好看清楚,撒野随意,但撒过了,怕是毁了你的锦衣玉食。”

潘晓白漂亮的脸蛋儿狰狞涨红,“这是沈检察长的地盘,能正大光明享用的,只有他老婆,你不够格,你只是暂住,等你失宠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我扑哧一声笑,弯腰捡起她那条围巾,丢垃圾一般抛出去,她力气小,从低到高,毫无杀伤力,可我力气大,我这么一甩,径直飘在她头顶,盖住了她不可一世的德行。

“潘小姐,这栋别墅,归我程霖所有,良州哪天抛弃我了,我照样吃香喝辣,而你。”

她蓬头垢面摘下围巾,恰好与我四目相视,我眼中的讽刺,不屑,扎得她五脏六腑拧巴疼。

“你这点道行,差我十万八千里,别妄想挑战你赢不了的人。”

她倒是会挑时候,逛街的好心情全没了。

我转身进屋,踏入玄关的一刻,又想起屏风后独酌白酒的男人,饶有兴味回头,睨着呼哧急喘的潘晓白,“你挺蠢的,不管你是装的,还是真的,我奉劝你一句,男人最厌恶张牙舞爪的女人,你失宠的下场,必定惨过我几万倍,因为良州不要你了,你的价值,也没了。”

她大惊失色,全然没想到我捏着她的秘密,“你说什么?”

我在潘晓白追上来逼问的前一秒,反锁了门。

点到为止,让她忐忑不安,她拿不准我掌握了多少,谨慎又急功,自然会露出马脚,文娴最喜欢趁人疏于防范时下手,她想看我和潘晓白二虎相斗,我就做个假套子,诱她们鹬蚌相争。

周末晚上,祖宗从市检察院加班回来,他进门告诉我换衣服,别太花哨,他带我去皇城应酬。

之前羡慕乔栗,陪祖宗天南海北见世面,等美差轮到我头上了,才知其中辛酸。喝酒唱歌,逢场作戏,哪个大人物也得罪不起,祖宗护着,我就平安,不护着,我就吃亏。

入夜八点多我们赶到皇城,招待多次的妈咪直接引上二楼,她说黄副厅长签了公款,问祖宗还是老规矩两瓶路易十三吗。

场面上很多权贵喝至尊人头马,一半装逼,一半品味,我喝不惯,我宁可喝扎啤,米姐也是,她喝人头马兑可乐,夜总会姑娘好多这么干,能慢点醉。

祖宗今晚应酬的是省公安厅人物,黄副厅长在整个黑龙江,名气大得很,被誉为富得流油的官员之一,对外称家族晚辈做点小生意,马虎赚钱糊口,其实都清楚,他在长白山承包了林业,冲这身官服,商人变着法抬高利润孝敬他,一年的红利,比他一辈子皇粮都多。他很精,合伙人都是省外的,不在他管辖区,谁也说不了什么。

找他办事,给足好处,他百分百让你痛快,这人在官场十分奸佞,当年乔四爷给他拜过帖子,拜帖子是黑对白的莫大殊荣,意味着送你个面子,你的话在我这儿管用。

“黄爷来半天了,等不及,先消遣着呢。”

消遣的意思,常客都懂,不过黄副厅长的消遣,够大开眼界的。隔着木门,里面鬼哭狼嚎,看场子的保镖一楼至五楼来回巡视,唯独这一层高官聚集地,几乎半步不踏入,小姐鸭子们受了委屈,吃了苦头,哭诉无门,只能硬生生扛着。

包房内一地水渍,踩上去吧唧,像极了做爱交合,圆桶形酒缸伫立正中央,上百斤的红酒四处浮荡,鲜艳如血,如霞,一个五十出头瘦高的男人,衣裳松松垮垮,按着酒缸里一丝不挂的小姐,喝她皮肤流淌的酒,那小姐的肚脐长得很古怪,非常深,有三四厘米,应该做了手术,剜掉一块肉,特意留洞来盛酒。

东三省的五星级会所,酒缸美人是包房的压轴,烧钱啊,那些酒最便宜也千块一瓶,几十箱子才蓄满一缸,小姐脱光浸入,几个客人轮着喝,也喝不了一箱,反正也不为喝酒,纯粹玩。

这些小姐是专门为这花样培训的,身上都缺肉,肚脐,锁骨,挖一块,让它凹度更深,如果只舔,客人哪辈子喝尽兴啊,怎么也得吞一口。

妈咪将我们带到,立马退下,她临走我问了句,那是黄副厅长吗。

她说是呀。

我笑了,这世上好官很多,不过贪婪的乌合之众更多,不是一条臭鱼搅了一锅腥,而是太多臭鱼,混入了仕途海洋。

越是深入权贵阶层,隐藏的丑态越清晰露骨。

我们站门口观战好一会儿,男人玩得太尽兴,一点没察觉,祖宗敲了下门,瞅不冷的音儿,男人身形一颤,扭头看过来,他丝毫不窘迫,大笑招呼我们坐,“沈检察长,我可等您好久了。”

黄副厅长随手一指,酒缸里的小姐跨出,迎着祖宗而来,想坐他腿上伺候,那一身浓香芬芳的娇红,那遮掩不了的丰盈雪团,震撼着视觉神经,祖宗没接受也没拒绝,笑眯眯望着我,似乎在等我反应。

男人啊,泡马子哪会在乎情妇的感受,无非是心情好,想找乐子,看掐架、看女人争他而已,男人很愿意欣赏二奶在别的情敌面前捍卫他流露出的泼辣和紧张。

我抬脚踢在小姐下巴,高跟鞋无比尖锐,她惨叫一声,还没站稳,后背重重撞上酒缸,前后夹击痛得她脸一阵阵青白。

我娇滴滴伏在祖宗肩膀,笑得狠毒,“什么货色,也敢勾我男人,当我死的吗?”

小姐不敢辩驳,向黄副厅长求救,后者一边整理裤子,一边掠了我一眼,“沈检察长,原来偏好硬骨头的姑娘。”

祖宗搂着我肩膀说我这个马子,谁也比不了。

“哦?”黄副厅长来了兴趣,“有什么过人之处。”

祖宗接过小姐递来的酒杯,喂我喝,我含着用舌尖再渡他嘴里,这样口对口喝完一杯,祖宗颇为神秘说,“个中美妙,我独享。”

黄副厅长仰天大笑,“到底是年轻人,风月之事,比我们会玩得多。”

他自谦了,酒缸美人这套,祖宗没玩过。

他们谈了二十分钟,气氛非常和谐,公私都有,直到黄副厅长提起北码头那艘船,不知是他的话令祖宗不满,还是包房混合的味道呛鼻,他不习惯,祖宗眉头越皱越紧,黄副厅长没眼色,自顾自往下说,“南北码头赚钱,东三省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打破脑袋也想承包,沈检察长已经牢牢捏在手里,何苦和张世豪过不去,您劫了他的货船,就是逼他翻脸跳墙。”

祖宗撂下酒杯,他手上力度很轻,不过触碰茶几的一刻,酒水还是从杯口倾洒几滴,他压着不耐烦,“这又是从哪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