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1 / 1)

关彦庭资历薄,背景简单,副国级是他政治生涯的终点,他翻盘的一线生机,就是阻止沈国安调京,隔山打牛召唤牵一发撼动整个公检法的祖宗。

236 张老板,别来无恙

车穿梭过卢廉若后街时,一株盛开的炮仗花树冠下,几抹人影悄无声息的骚动,我开始没留意,直到奔驰驶向西南大道,原本小幅度踱步的人影瞬间四下窜跑,灌木丛的深处亮了灯,刺目白光恰巧掠过我眼眸,零点零一秒的工夫,我恍惚发现一张驻澳军队的车牌,我一激灵,再想观望,卢廉若的石门雕塑被遥遥甩在后面。

“安德森下周抵港的航班,阿痔在香港迎他。半月前就不在澳门了,估计听说您来,先溜了。香港的警务处和东北联络密切,咱谨慎些,按兵不动。”

张世豪抚弄着我的长发,“阿炳。”

秃头龇牙咧嘴,“炳哥还没信儿。莫不是栽关彦庭手里了吧。”

“不可能。”张世豪胸有成竹的语气,“关彦庭识不破他。特战兵也困不住他。我提醒过,身份败露,直截了当和关彦庭接触,他不会得不偿失,扣押我的人。”

秃头说炳哥失踪快十天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澳门混乱,他又是黑户,关彦庭如果绸缪抢占先机铲除羽翼,保不齐对炳哥下手。

“节外生枝的事,以他的睿智,他不沾。”我铿锵笃定打断秃头,“关彦庭四十年戎马生涯,他的缜密和藏拙,超乎正常人的范畴。他近乎是无欲无求无喜怒哀乐的人。他既然要引蛇出洞,沈良州入侵澳门,他没必要多此一举。”

我生怕秃头再嘟囔几句,惹得张世豪和关彦庭杠上了,我忙不迭转移话题,“地下赌场囚禁的胜义五百马仔,十四K绝不照单全收,一锅端风险太大,也受瞩目,吞并过江龙尘埃落定之前,百乐门和威尼斯人都要防备,不如让花豹传话,我们招安两百,十四K解决三百,把难搞的大马仔交阿威,他势力猛,压制三百豺狼比我们容易。”

秃头嘿嘿笑,“嫂子高招,我癞子在江湖混了小半辈子,说实话,大场面的手腕没您麻利。”

张世豪一副下九流的痞样,他食指挑起我下巴,饶有兴味端详我脸蛋儿,“有些明白关彦庭为何说得程霖,得天下。”

我小手极度不规矩游移在他纽扣崩开的胸膛,“不光他说,所有男人都在说。”

他说是吗。

我半匍匐半翘立,“张老板修了八辈子的福报,这一世遇到我。”

他闷笑,“确实值得自傲。”

我余光瞥见他脖颈筋脉处浅浅的一枚唇印,想必是俄罗斯女郎敬酒时遗留的,两面夹击张世豪顾此失彼,忽略了胆子更大的那个。

我垮了表情,没好气擦拭着,他白皙肌肤在我的剐蹭下犹如画了一缕红霞。

“张老板当年死缠烂打我的无赖劲儿呢。酒桌还摆着正人君子的相貌了?其实心里可后悔了呢。脑子抽了把我叫来,耽误了花好月圆。”

我无理取闹的毛病他习惯了,任由我撒泼,不言不语把玩我陷进乳沟里的项链,滚烫的温度似有若无触摸在隆起的峰峦,意味深长问,“我送过你这款吗。”

我拽了出来,满不在乎说,“记不清谁送的,反正是男人,贵就是好货,山穷水尽了也饿不死你这王八羔子。”

他淡淡嗯,“喜欢吗。”

我明知他恼了,故意添油加醋,“不喜欢我戴它干嘛呀?凉丝丝的避暑吗?”

他按下窗玻璃,掺杂着青草和花朵的芬芳肆意灌入,我不依不饶要他说为什么不要阿威安排的马子。

斑斓的浮光掠影,在他眉间一扫而过,“我回答你,换你一件东西。”

张世豪精虫上脑,准没好主意,我不理他,“不换。”

他不疾不徐说,“我不要她们,是很特别的原因。程小姐猜测都不对。”

他继续诱哄我,“美丽的女人,男人极少抗拒,除非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竖着耳朵,他说到此戛然而止。

我忍了半晌,终究好奇作祟,我说成交。

他灵巧一揪,我的项链从颈间脱落,坠在他掌心,他一抛,扔给开车的秃头,“赏你,看着碍眼。”

我愤懑探身妄图捞回,他大掌箍在我腰间摁在怀中,我咬牙切齿瞪他,“早晚我阉了你泡酒。”

他清朗大笑着,牢牢地搂住我放置在他腿间,“不好喝。”

我捂住右耳的绿宝石,这枚耳环和我输给大B哥马子的是一对儿,我的看家法宝,连张世豪也不清楚个中曲折,我没说,亨京赌场作为威尼斯人的台柱子,安德森归澳的一举一动,大B哥是反水抑或是诚意合作,通过那位得宠的马子,我掌握几成。

之所以暂时无所收获,她似乎把宝石交付一家玉器行,雕刻作项链,我只盼它早回马子的身上,否则我千方百计馈赠,失了意义。

我握拳盖住张世豪的额头,“我让你一局,你说吧,不要她们的因由。”

他一本正经,“太肥。”

我怔住,旋即扑哧破功,“张老板的无耻,我孤陋寡闻了,寻不着第二个。”

“程小姐受用就好。”

秃头把项链揣在盒子里,调亮了闪灯照明,“豪哥行啊,三下五除二,给嫂子哄得服服帖帖。”

我下巴懒洋洋支在张世豪肩膀,乌溜溜紫葡萄似的眼珠瞧着他,“你豪哥采花,比蜜蜂勤快呢。逮着时机,跑都跑不掉。管她是九天仙女,还是黑山老妖。脱了裤子就炮。”

张世豪眼窝噙笑,“暗渡陈仓的往事,程小姐挺难忘怀。”

“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林子大了,张老板这种鸟也稀缺,我自然念念不忘。”

他张嘴含着我耳垂,“程小姐最近没有以前水多,想重温旧梦是吗。”

我积蓄了一腔唾沫的呸刚滑到舌尖,没来得及啐,车越过一汪掘了井盖儿的枯井,冒失的一起一落,我鼻梁毫无征兆磕在张世豪的腕表,疼得眼冒金星,秃头骂了声操,他蓦地一踩油门,车仿佛离弦之箭,倏地蹿了出去。

我和张世豪一同看向他,他脚弹动了几下,目露恐惧,“豪哥,没退路了!”

六个字令我无比错愕,没退路?

我本能眺望驶过的长街,沿途是灯火通明,大大小小的白光六簇,交替而错的忽闪着,两辆越野和一辆吉普组成了车队,堵塞东南西三角,唯北部的国道一马平川,却是逐渐逼近码头的必经之路。

水与火,销赃亵命,猜不中对方底细,避而远之。

秃头试图挣脱这伙人的包抄,然而他们穷追不舍尾随,寸步不让的阵势,超出控制迈速的轮胎轴溢出电锯割裂般的闷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