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心里住着一个魔鬼,风月、婚姻、金钱融合的欲望里,无法把控自己走向掠夺的歧途。
男人心里住着一个将军,权势,名誉,地位,占有,皆是他的版图。
我和祖宗之间,无声无息的罩起了一面屏障,影影绰绰,相互揣摩,我无底线的爱他,依赖他,自欺欺人,他舍不得我,心有不忍。
我想,他没骗我。
他喜欢我,离不开我。
转天我和祖宗赖到下午才起床,他让我陪他出门,我懒洋洋给他系领带,问他去哪,是应酬吗。
他低眸,定格在我纤细的骨节,半晌说,“你认识郑郑吗。”
我动作微顿,祖宗玩女人不查背景,这一点死咬,也不可能推翻,我何苦撒谎,撞枪口加重祖宗的疑心,我坦率直白,“认识,我姐妹儿,交情不过硬,但聊得来。”
他似笑非笑,“生气吗?”
我顺势发威,“你说呢。”
祖宗捏着我脸蛋,左右瞧了瞧,我没好气回瞪他,他大笑揽住我腰,下巴时轻时重摩挲我额头,“谁他妈惯你臭脾气,老子睡娘们儿你也管?”
我顺水推舟,缠着他无理取闹,“我不要你睡别人。”
“就搞你?受的住吗?”
祖宗性欲强,几乎隔天做一次,有兴致了天天干,以他的体魄,我确实有点招架不住。
我随即说了句情话。
祖宗笑声更大,颤动的胸腔震得我耳膜嗡嗡,“小东西。”
去丽海途中,祖宗将郑郑害文娴流产告诉我,他丝毫不提郑郑供出我是主谋的事,似乎压根儿没放心上,没信她。
他说如果关系不好,他就不留情面了。
我们抵达会所,二力在大厅候着,“州哥,张世豪一早来了。”
我胸口一紧,祖宗往过道走着,若有所思看着脚下闪耀的琉璃灯,“他来谈事?”
二力说,“他手下抓了老鸨子,砸了后台。当时郑郑小姐和藏獒趴在沙发上,浑身的血,阿炳翻过正面看清了脸,向张世豪复命,但他没走,在223包房,和他马子喝酒。”
我心脏不由自主怦怦直跳,像是下一秒要窜出喉咙,我隐约猜到什么,二力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测,“州哥,我瞒着您放出消息,把郑小姐的遭遇按给程小姐,张世豪果然上套了。他不是好糊弄的,他最擅蛰伏,他估摸五成是圈套,还肯往圈套里钻,我不便多言了。”
我十指冷得没了知觉,头顶轰雷呼啸,我半笑半怒瞥向二力,他倒是无愧,和我对视,幸好我没全盘托付他,他并非完全忠贞我,当我不安分了,他就是趟我的底猎手,祖宗身边这些人,都长了七巧玲珑心。
电梯载上二楼,门哐当敞开,张世豪正等旁边的一部下行电梯,他同身侧依偎的蒋小姐低声细语什么,面孔浮现清淡的笑意,我对她印象不深,此刻再度相见,我骤然意识到危机感。
丽人美容馆,我和蒋小姐碰过面,也就是说,张世豪一清二楚,动文娴胎的绝非胸大无脑的郑郑,另有我这个幕后军师。
我在他手里捏着的把柄,怕也有三四个了。
他现在不言不语,一旦这些齐齐抛出,真够我喝一壶的。
祖宗跨出电梯驻足,他身型海拔与张世豪势均力敌,两人距离不远,逼慑的气息浓烈逸散,很快张世豪有所察觉,和祖宗目光交汇,蒋小姐听得入迷,瞅不冷没了声音,她抬头,“豪哥?”
旋即疑惑循着他视线张望过来,我迅速撇离,避开了她眼神。
祖宗话里藏刀,锋利得很,“张老板频繁光顾丽海,是皇城要倒了吗。”
张世豪说沈检察长步步紧逼,不倒生存也颇为艰难。得罪白道人物,我正头疼该如何补救,就看沈检察长给不给我机会。
祖宗显然不给,他皮笑肉不笑,“张老板不是易冲动不谨慎的人。怎么失手砸了我的场子呢。”
张世豪嘣儿也不打,从容不迫的模样,倒像是误会,“消息偏颇,惊扰沈检察长了。”
祖宗眉目阴森森,“不知是什么消息,能令张老板重视到慌了手脚,鲁莽闯入。”
张世豪搂住闷声不语的蒋小姐,“我马子丢了,和我闹别扭。”
他偏头看她,“怎样驯服女人,找时间我要向沈检察长好好讨教。”
他到底来找谁,意图怎样,祖宗心知肚明,二力不放出消息,张世豪绝不会踏入异己地盘,更不会不顾一切搜罗我。
祖宗没撕破脸,终究没这个必要,他握着我的手,放在掌心把玩,“我马子性格烈,不比张老板马子强多少。”
张世豪意味深长注视我,“烈性子的女人,才令男人欲罢不能。”
祖宗听了弦外之音面容愈发阴郁,张世豪惹了祸便走,他搂着蒋小姐步入电梯,门叮咚合拢,二力删掉一条短讯,对祖宗说,“马仔发现金鼎洗浴城,有九姐的堂主露面,洗浴城是姓张的地盘,松原现在没消息,林柏祥和张世豪按兵不动,九姐的人现身,恐怕他们要出手了。”
金鼎洗浴城与丽海相距一条街,华灯初上之际,于霓虹璀璨中对望,张世豪前脚摸清丽海是祖宗的产业,后脚便开了金鼎,倒不是打擂台,两家买卖不同,而是隔岸观火,近水楼台。
金鼎的生意最黄,比皇城的卖淫勾当恶劣,据说里头的姑娘一多半是雏妓,十四五岁的,这可违法,还有赌场输进来的,赌徒掏不起钱,女儿妹妹卖到这边陪睡还债,总之,哈尔滨最阴暗的皮肉交易链,就驻扎在金鼎洗浴城。
每季度的市局扫黄,时间不定,一旦条子出动,丽海依附祖宗,即刻内部整顿,金鼎听到风声,立马封锁,不论多缜密的行动,金鼎从没栽过。
祖宗一点辙没有,除非他赔上丽海,一扯一消灭,可他不甘,自然也就放任金鼎在眼皮底下嚣张。
祖宗蹙眉,“多久。”
二力说刚来信儿,打点好了,您过去神不知鬼不觉。
祖宗让我在包房玩会儿,他完事回来接我。
我理解他办公务不方便带我,我目送他离开,就近推开几米开外的220,我迈入一只脚,另一只还没抬,身后一股强劲的力道把我猛地一卷,趁我错愕失神,反手锁了门。
空荡无光的包房内鸦雀无声,我凭着气味和呼吸,辨认出抱我的男人是张世豪,我疯了似的推搡踢打他,万一祖宗去而复返,我百口莫辩,他是头号危险分子,是炸弹,能使我体无完肤粉身碎骨的炸弹,我摸索攀上他脖颈,用尽全力揪住竖起的衣领,“良洲还没走远!”
“他暂时回不来。”他闷笑,“我安排了诱饵牵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