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辉立马挑起一边眉毛反驳他:“这是什么话,你们俩才最辛苦。我这当父亲的没出什么力,若连陪你们都做不到,岂不是更加良心不安?”
不过……
说实话他也很想日日都和后宫们众人待在一起,但身上有国事公务压着,现在又多了孩子们,林昭辉实在分身乏术,无法时刻陪伴所有人。
若是宫里也有一处能像长乐宫那样的地方,等孩子大些能离开人了,大家可以时不时过去小住几天,到时候若能再在主殿里造张大床每日腻歪成一团,想来倒也不错。
林昭辉勾起嘴角。他要是普通人的话肯定只能畅想一番,但自己可是皇上啊。取消每三年大选省下来的那么多银子,他稍微拿出来一点改装维修一个空宫殿应该不过分吧?
188 赵玉娘和离点
总之,多谢陛下了。
七月中旬,夏日炎炎,正是避暑纳凉之时。
长春宫前院的花也换了一批,移种了沁人心脾的茉莉,这下不光是南荣云和楚清,就连顾容轩都从自个儿屋中跑出来嗅了。
小锦黎刚吃饱了奶,在乳母那儿睡得香甜。顾容轩可算偷着空当,撑着脑袋在石桌边大谈养育孩子后自己的皮肤都变差了云云,但抱怨其中之爱意溢于言表。
他一开始都避着楚清说这些话的,但如今关系熟得不能再熟了、楚清也说过不介意他们当着自己的面谈论孩子们,顾容轩也就不管了,和以前一样想说什么说什么。
“这茉莉生得可真好,配上前些个月送来的那些米酒,这下午过得别提多惬意了。”
楚清瞥了眼出了月子总算能恢复饮食的顾容轩,提醒道:“你可别用太多了,到时候醉醺醺的弄哭了你家闺女。再说了,我和南荣云都喝不了酒,你在这是故意馋我们吗?”
顾容轩轻哼:“怎么,你嫉妒我?”
南荣云今日头发束得很高,衣裳也穿得随意,里头是改良版的南国服饰,上下分体两件避开了束缚肚子,露出了大片肌肤,外头又罩了件微微透的米色纱袍,腰部松垮地在隆起的腹部系了根带,瞧着既凉快又舒适。
自打肚子开始涨大又赶上酷暑,南荣云就找着了这个凉快又让肚子舒适的穿法。被林昭辉打趣为“南北混合风”。
“别吵架,那个,我不馋酒。贵君尽管喝。”
他摆摆手,连忙劝阻又开始拌嘴的二人。
“说来你怎么不在自己院子里也命人种几株茉莉?还是说赏花是假,其实贵君你是想来见我们俩?”楚清又将话题扯回了茉莉花。
“你那些个甜腻腻的好话留着跟陛下说去,我才不吃这一套。”顾容轩砸了下嘴,偏过头去又嘀咕道:“我也想啊!陛下也派人来问了,可是我院子里满满当当的,要移新的便要将老的挪走,我哪颗也舍不得……思来想去还是算了,走两步出来看便是。”
南荣云听他语气夸张地抱怨,忍不住笑了起来:“贵君说的,对。那些都好看,不能移。等孩子生出了,我还要带孩子去看。”
顾容轩自豪道:“那是自然!哎对了,到时候办满月酒时可唤王族命妇入宫,你让陛下把小姑子叫来,你妹妹作为伴读自然也能跟来。”
“小……姑子?”南荣云没搞懂,陛下还有姑姑吗?
南荣云好不容易才搞明白姑姑姨姨那些个区别,这下又来了个“小姑子”,彻底把他搞晕了。
“就是陛下的妹妹,燕华公主。咱们就叫她小姑子……”顾容轩仰着下巴指点道,没看见南荣云和楚清的目光已然越过自己飘向了他的身后。
“小姑子?你叫得倒是亲密。正巧,今早我刚和大舅哥见过面呢。”
林昭辉突然双手搭放在顾容轩的肩头,笑吟吟地垂首从后上方看他。
顾容轩被吓得肩膀一缩,发出了“呀”的惊叫声。
“陛下!你来怎么一点声儿也没有!”
顾容轩先是抱怨了句,随即喜笑颜开地拉着林昭辉的腕子,邀他在一旁坐下。
他做完后又瞪向南荣云和楚清,这两个家伙肯定早就看到陛下从自己背后进来了,却都不提醒自己一声,与陛下合伙拿自己寻开心。
“大舅哥……”南荣云困惑地咀嚼着新词语,求助地看向几人。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给他解释,南荣云这才恍然大悟。他这才想起来顾容轩是提到过有两位兄长,比他大上十来岁。两人都已混迹官场多年,与顾家老爷子一起在前朝替陛下效力。
顾家当年连着养大了两个半大小子,老爷子天天盼闺女,顾夫人终于近四十岁时又有了身孕,人人看着她的肚子都说定是个大美人,结果费了老大劲才顺利生下的却不是女儿,而是双儿。
双儿就双儿,只要不是又来个儿子就行。顾容轩就这样被他们一家上下捧在手心养大了……
南荣云时常听到顾容轩说“母亲又送了东西入宫”,“哥哥嫂嫂们前些日子送了信来”,心中总是不由得有些羡慕。
“哥哥们没给陛下惹麻烦吧?他们俩平日总是笨手笨脚的。”顾容轩拉着林昭辉的胳膊问道。
“你兄长们若是听见能被你气死。哪有不帮着自家人邀功,还反过来说他们坏话的……你两位兄长都聪慧勤恳。定是在家中不知该如何呵护着你这个幼弟才好,才会露出手足无措的一面吧。”林昭辉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顾容轩轻应了声,不置可否。他其实也很是喜爱自家两位兄长,却总忍不住在他们面前耍性子挑刺。
“他们对陛下有用就再好不过了,好了,不说他们了!陛下来喝酒。”顾容轩见刘意不在,伸出手亲自替林昭辉斟酒,喜滋滋地说这罐的味道酿得刚刚好。
“刘公公可是去常宁宫了?”楚清撑着脑袋好奇道。
“怎么又叫你猜中了……嗯,味道真不错。”林昭辉接过酒盅一饮而尽,抿了抿余味称赞了句。
顾容轩笑得得意洋洋:“我说好的东西哪有尝起来差过?此酒不烈,再来一杯也不过。”
楚清撑着脑袋懒洋洋答道:“上次陆肖肃来宫里说的,肚子里的娃娃比想象的还折腾人,他不像以往那样能活动了。可毅兴那孩子被他养成习惯了,每日不跑跳活动一番就憋闷得蔫巴……夏瑞他倒是有心帮忙,只是他身体虚经不起折腾,照顾安念那样的乖巧孩子还行,带毅兴实在吃不消。”
顾容轩美滋滋地给林昭辉倒了第二杯酒推过去,却见楚清说着说着就动作极其自然地伸手将酒杯捏了起来,半路打劫的姿态可谓行云流水。
“你……”
“偷一口。”
林昭辉正要劝说,剩下的话语就被楚清狡猾的笑容和弯曲起的眉眼打了回来。他轻轻抿了一小口就将杯子塞回了林昭辉手里,继续道:“我们这也没一个体力充沛的,君后那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呢,刘公公便总是趁陛下陪我们时过去搭把手。”
那本都该是刘意休息的个人时间,但他放心不下陛下的孩子们,便自作主张去了。他一开始心中是有些不安的,他们这些大人之间关系再亲密,孩子们却是不懂的。再怎么说那也是尊贵的二皇子,若长大了知道自己小时候总被一个太监照顾,不知是否会觉得厌恶。”
陆肖肃听了他的担忧后攥起了拳头,表情平静地表示道:“他要是敢那样想,我会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