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被过继给了正室，她在家中见到自己的儿子却只能喊公子，其中酸楚旁人不得而知。

斜靠在榻上的清瘦男子轻轻一笑，神色难掩疲惫，似是早已知道来人是她，他又低唤了一声：“我就知道是母亲来了。”

赵姨娘心惊，楚清不能这么叫她的。她本能地仓惶左右四顾，见没有旁人，这才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

“老爷竟要送你入京……你连家门都没怎么出过，这一路颠簸，可怎么办才好。”

楚清看着她坐到塌旁来，神态小心翼翼的，笑着用纤细的右手抚了抚她的手背：“莫要担心。说不定画像送上去，初筛便被退回来了，也就不用去京城了。”

赵姨娘怨怨地看着他：“净会哄我！清儿这般容貌，哪可能过不了初筛，怕不是他们眼瞎才会退了你的画像。”

楚清掩着嘴笑了：“至于吗？母亲真会夸我……那我便争取入京后一举被选入宫中，可就不用再遭罪被车马运回来了。”

“你若真入宫了……只怕日子也不会好过……那宫里是什么好地方吗？给皇上当妾是什么好事？给人做妾的下场，你就看看娘亲我吧……”赵姨娘是平民出身，仗着四下无人说话大胆直白了起来，语毕自己琢磨了一会儿，又低声抽泣起来。

楚清拍着她的手小声道：“您竟拿皇上与父亲比？”

“我、我可不敢……！”赵姨娘惊恐地抬头看他，见楚清弯着眉，一双丹凤眼中净是打趣的笑意，心里更加酸涩不已。

“……好了，母亲，我有些倦了。您别哭，早些回去安心睡吧。离初筛结果出来还有段时日呢。”

赵姨娘怕打扰他休息，这么一听，立刻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记得喝药啊……”

“自然记得。”

楚清斜靠着后头，姿态懒洋洋的，但面上依旧淡淡地笑着。

其实楚清很清楚，自己身体的老毛病只靠喝补药无济于事，补药顶多也只能让他表面看起来稍微精神些。

他打出生起就身体虚弱不堪，总是胸闷气短，极易风寒，尤其是冬天更为严重，好几年都卧床不起……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活到哪年呢？若是真能入宫，他怕是也没什么前途。

但只要能走到那一步，怎么说也成了宫里的主子，父亲和正室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多少能善待母亲，那便足够了。

目送母亲消失在门外，楚清这才缓缓地收起了笑容。

……

是夜，举国上下，心思各异。

纯剧情，下章还是剧情。应该能写到殿选。

2024开年新老婆们登场，林宝请查收

18 沈彬羽有喜/秀男们入京点

靖盛一年，农历三月。

自皇帝宣布大选已过去两月有余，各地方的初步筛选已基本结束，通过第一轮选拔的名单和画像已一并被递到京城。与此同时，安排去各地官府接人的队伍也已到达当地，准备运送秀男入京。

而本身就居住在京城的秀男们则免去了这一段路途之苦，由家人们打点好行囊，直接在规定的日子，排队进入皇宫。

“那位高个子……难不成是陆家的……？”

“怎会是他？他不是要去武科举吗，来这儿做什么？”

“他难道没有超龄吗？”

陆肖肃在一众秀男中身高可谓鹤立鸡群，显眼非常。

听到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他缓缓瞥了过去。

被面无表情的陆肖肃以凌厉的目光扫过，几名京城官员家中的双儿齐齐“咿”了一声，害怕地移开目光，不敢再公然讨论他。

“……”

陆肖肃张了张嘴唇又合上。

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解释一下自己的生日在立冬时分，现在刚好二十三……还没有超龄。

那几个双儿聚在一起匆匆走了。陆肖肃有些无奈，但也没有追上去搭话。

他早已经习惯如此了。

从小家里便教导他以后要做男子，不让他与双儿们往来过多。但男人们又从不真正将他当做同类，所以陆肖肃一向没什么朋友。

或许因为如此，他才会这个年纪了还是不太擅长与人交际。

陈夫人教他去选秀不是去比武，要他收起那些玄色的单调衣服，穿得柔和一些，好中和一下太过硬朗的线条。陆肖肃挑了许久才翻出如今身上这件墨绿色的袍子，可到了宫门口，和周围身着浅色衣裳的双儿们站在一起时，他发觉自己似乎还是太暗淡了些。

算了……若是皇上不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没区别。

“正二品兵部尚书家嫡双，陆肖肃”

“在。”

陆肖肃听到报到自己的名字，连忙大步流星地上前。他的仪态着实不太像要成为皇帝妃嫔的人，倒像是要去参军，惹得周围的双儿纷纷侧目。

拿着名单的太监也有些头疼，他上下扫视一番，确认来人与名单上的对得上号，便让宫人带他进去了。

这可是兵部尚书家的嫡双，不论他如今在家中是什么地位，都是得罪不起的。

想到这，太监忍不住又回头瞥了陆肖肃一眼，暗暗猜测着他能否通过验身。

进宫后的检查繁琐，所有双都要经过检验，除了确认前后两穴还是处子，还需观察体表有无残缺或明显伤疤。

听说陆肖肃平日喜欢骑射舞剑，身体有个磕碰是难免的。只盼他不会在第一轮就被送出宫去了。

陆肖肃察觉到背后打探的视线，并未在意，沉默地跟着宫人向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