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辉见他想东想西反而松了口气。

起码说明容轩还有精神和体力能胡思乱想，这是好事。

下章才能生完了

156 贵君早产诞女点

长春宫外殿，其他人不久后也纷纷到来。

南荣云和楚清虽被吩咐了要早点休息，但这么大的事实在叫人放心不下，两人还是在门口坐着，耐心等待里头的消息。

有了林昭辉陪同，第二次送进去的稳胎药顾容轩多喝了些，听稳婆说估摸着他要天黑才能开始生，提前保留力气更稳当些。

“荣贵君定吓坏了吧？”

夏瑞摸着胸口，心有余悸。他当初生安念时早了几日尚且吓了一跳，更不要说早产一两月会是何种心境了。

“其实他进屋时瞧起来还算不得慌张，出息得很。不过听嬷嬷们说陛下一进去就破功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楚清一直也神情紧绷，这会儿大家都来了，总算恢复了一两分往日的淡然。

夏瑞一个劲儿点头：“我明白。我当时独自待产，隐约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定要自己这个做爹爹的努力护着才行，脑子分外清醒。可一看陛下来了，却觉得有了莫大的依靠，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南荣云坐在一边，渐渐随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松开了根根紧攥的手指。

顾容轩突然发作，让他不由得想起以前幼时在南国皇宫里懵懂经历过的几次后妃生产不顺之事。

每每这时，她的母妃便会焦急地派人出去打探情报，得知其他妃子生产遇险，甚至有可能性命难保，他的母妃总会先是本能地露出感同身受的担忧之色，但随即却又会忍不住勾起嘴角松了口气。

那副扭曲的模样让年幼的他深感恐惧。一向温柔的母亲仿佛变成了一个陌生人……但后来想起来，他却也无法指责她半句。

抬头看向周身围着桌子坐成一圈、俨然准备等顾容轩顺利生产才去休息的众人，南荣云不知第几次想道：若自己从小就能在这样的宫里长大该多好……

他侧头看了一眼远处紧闭的西阁房门，心中暗暗祈祷，荣贵君他一定要平安无事才是。

……

戌时过去，太阳西沉，屋中终于响起了阵阵吃痛的呼喊声。

顾容轩脸上毫无血色，嘴唇也微微泛白。

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已在产房躺了几日，得知其实这才刚开始后他从喉咙里难耐地呜咽了几声，紧攥着林昭辉细声痛苦道：“陛下……我、我好痛啊……”

产婆适时递上了提前清洁过的布条：“贵君，还不到皇嗣能出来的时候……！您要省些力气最后用，若是痛就先咬这个吧！”

顾容轩哆嗦着嘴唇，竟还有心神顾虑外表：“咬这个好丑……”

林昭辉替他接过拿在手边，把自己的胳膊递到他嘴前。

“要是不想咬这个你也可以咬我。”

“呜……！都什么时候了，陛下就、别逗我了……哈啊……！好痛！腹部好痛……骨头也、痛……”

顾容轩咬着牙跟低声痛呼。

稳婆说这还不到真正疼的时候，可他已开始觉得下半身被人打折了似的难耐，浑身全是黏腻的虚汗，连脚趾根都在打颤。

林昭辉帮不到别的，只能在一旁不停抚摸他的脸和肩头，安抚他很快就能见到孩子了。

他今天冲进来的早，宫人们没来得及拉帘子。这会儿见荣贵君紧紧扒着皇上不放手，恨不得脑袋枕在陛下腿上生，屋内便也没人敢提架起帘幕的事儿了。

看着怀里的顾容轩痛得抽搐，瘦得没二两肉的身子上血管都隐隐浮现颤动，稳婆却说还没到能生的时候，林昭辉心里就一阵阵地跟着抽痛。

他家容轩身子比旁人敏感，除了床事也体现在方方面面。冬天怕冷夏日嫌热，吃东西怕烫总要吹半天，枕头被褥硬了些就睡不好觉……这样的人对痛觉自然也分外敏感。

“陛下，大家……都在外头陪我吗？”顾容轩痛得眼前发白，还忍不住问林昭辉其他人来没来。

“都来了，大家都等着你呢。早些时候我们还在说起你，彬羽怕你过年家宴去不得，一个人苦闷，想来你这儿办赏雪夜宴，大家一同看冬花……这下好了，到时候就可以抱着孩子一起看了。清睿还说盼着亲自打扮妹妹……”

林昭辉低声在顾容轩脑袋上絮絮叨叨说个不停，顾容轩虽然疼得脑袋一阵阵发紧，没全听进去，但也明白了个大半。

“万一不是皇女呢……”

“不是定也随你长得俊美精致。到时候清睿一样打扮他。”

林昭辉的话语中带着令人安心的笑意。他描述的画面很是美好，让顾容轩不由得稍许放松了神经，轻轻跟着点头。

平日这会儿宫里早都睡下了，今夜的长春宫却灯火通明。顾容轩从腰开始的持续阵痛一直维持到了丑时，频率陡然变高，且比起之前来得更加撕心裂肺、气势汹涌。

他再没了和林昭辉聊天的力气，开始扯着嗓子哭喊尖叫起来。

稳婆们惊喜道：“马上就要开始出来了，贵君莫慌，留着点力气啊……！”

烧好的热水被一盆盆送进来，稳婆打湿帕子伸入被下擦拭身体，以免贵君躺着失温。

“啊啊！呃、哈啊……！好好好痛……不要了，我不生了……！”

真的痛起来后顾容轩也顾不上什么哭不哭的了，只会胡乱叫着拼命摇头。林昭辉被他用力抓得手臂破了皮，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数道指甲刮出的红痕，引得产婆们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他自己反而一时间完全没有察觉，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顾容轩身上。

“好了好了，很快就好了……！等会儿就出来了，我抱给你看可好？名字也都起好了……”

林昭辉知道自己的话语没什么说服力，只能来回重复着。

顾容轩似乎痛得比以前生孩子的几人都严重，还没开始使力就几乎要昏厥过去。

“要、要多久……？我不想，我不想生了……！好痛啊……”

顾容轩已经疼傻了，稀里哗啦地流着眼泪，嘴里翻来覆去喊痛。不过他虽然一直念叨着“不要”，但下半身还是配合着产婆们的动作，让她们反复详细确认胎位和皇嗣如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