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孩子正是爱玩的年纪,不过安念却从小喜静,在屋中看书写字也好,陪着爹爹一起刺绣做荷包也罢,只要不逼他出门练习跑跳骑射怎么都好说。
“安念哥。”
“啊……!”
林毅兴的头突然顶着好几片树叶从窗外探了进来。
见林安念被自己吓着了,他连忙抹了一把脸上的脏污和汗水,看向沾了一大团墨痕的纸张委屈道:“对不起,安念哥,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我方才叫你了好几声,你似乎没听到。”
“是我太专注了,不怪你。”
林安念立刻就原谅了弟弟,放下笔把书卷推到一边,看向窗外只露出一个脑袋的林毅兴问他:“怎么脸上这么脏呀?你去哪了?”
林毅兴虽然年纪比他小一岁,个子却已经反超了安念半个头去。
不过他虽然力气大,脑袋却有点一根筋,遇到事儿处理不来要么找他珩桢哥,要么找他安念哥想办法。
“哥,我把翎月和翎星弄丢了。”林毅兴抿了抿嘴唇,手指扒着窗框,害怕地看向林安念。
“啊?怎么会?你、你把他们带去哪里弄丢的?宫人呢?”
林安念吓了一跳,匆忙站起身来,慌张得六神无主。
“他们被父皇和爹爹关在屋里看书,说看不下去,扒着窗求我带他们翻墙出去玩会儿。我把他俩从东边儿托着屁股放到外头去的,但我翻出去后他们就不在原地了……所以宫人不知道这事。”林毅兴憋得面色通红。
林翎星和林翎月是他的亲弟亲妹。分明是同个爹爹所生,这对姐弟却和性格老实乖巧的林毅兴截然相反,完全是一对儿灾星。
但他们惯会撒娇卖乖,每次都骗得哥哥和身边的宫侍团团转,惹出了不少麻烦。终于就连一向以宠溺孩子出名的皇上都看不下去了,勒令他们在屋里好好学习。结果……
“安念哥,我是不是闯大祸了?”
看着满脸通红,急得和个烫砂锅的弟弟,林安念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其实他也胆子很小,从没遇到过这种事儿。
“这这,这可怎么办是好……?对了,你爹爹呢?”
“去演武场教习了。最近珩桢哥在学骑马,父皇指定要爹他教。你说咱们能找小爹爹吗?”林毅兴盯着安念问他。
“对、对……你等着,我这就去问!”
林安念匆忙起身,慌里慌张地还打翻了桌上的茶杯,幸好杯子已经空了,否则定要一片狼藉。
他跑到门口,一回头见毅兴还傻站在窗边没动,安念想起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急得要哭:“哎,我不是真的让你在这里站着等啊,去东侧殿等!”
“哦。好!”
林毅兴这才迅捷地转身跑没了影儿。
林安念提着衣袍下摆慌张往东侧殿跑。
常青他们很少见到文静的大皇双跑动,被他吓了一跳。
“爹爹呢?”
“纯君早些时候启程去坤宁宫拜见君后了,还特意嘱咐奴才们记得给皇双送午后点心。小厨房刚做好呢……”
林安念满心只想着见到爹爹就有依靠了,这下得知夏瑞不在,他吓得六神无主:“呜、爹爹什么时候回来?陆爹爹也不在……毅兴他说翎星和翎月不见了!”
“什么!?怎会……确定不见了,而非躲在哪儿玩吗?西殿一直有宫人看守,不可能让他们乱跑的。”常青吃了一惊。
皇子皇女失踪可是大事。若真出了意外,他们这些留在常宁宫看守的可全是罪人了。
“呃,是我……”
林毅兴立刻就要站出来承认错误,反倒是安念害怕他被怪罪,打断道:“真的不见了!不信你们找找去。”
常青和旁边的人对视一眼,点点头立刻行动。西殿的宫人自己都未发现此事,闻言大惊失色,连忙进入书房中,只见书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皇子皇女的半点气息。
看守房门的双侍懊悔不已。他原本在书桌旁帮忙研墨端水的,但皇子皇女一唱一和地说他杵在那儿太过显眼,影响他们念书的进度,双侍便无奈退到了门外候着。
“我就说不可能一直这么安静嘛,其中绝对有鬼!”
“现如今说这个也没用了,快随我去找。若两位当真有个刮碰咱们全都要没命!你们几个,带着大皇双和二皇子去坤宁宫禀报君后和纯君。没见他们俩吓坏了吗?”
常青气不打一处来。
偏偏现在常宁宫一个主子都不在,他们这群下人只能擅自做主行动了……
……
长春宫门口。
“咦……?这不是……”
“奴才见过皇子皇女!您两位怎么……怎么会独自出行?”
长春宫的守门内侍瞪大了眼,看着面前一对儿尊贵的龙嗣竟下人也没带一个就抱着胳膊站在长春宫面前,忍不住好奇地询问。
就算宫里安全得不能再安全,这也全无道理。
“爹爹说这是给我们的考验。我们虽年岁不大,但作为皇子皇女理应有些担当。”
“是了。今日早些时候我和爹爹说要来长春宫玩。可惜不巧,他要陪珩桢兄长去学习马术,便让我们独自前来。”
林翎星和林翎月穿着同色不同款的衣袍,一双桃花眼弯弯地笑着,小大人一般振振有词。
宫人看着他们说得井井有条,想了想若是穆君这位粗线条的指不定真会说出这种话来,当下虽然觉得不对劲却也信了大半:“原来如此。皇子皇女当真勇敢,小小年纪竟然独自靠双脚走来了。这段路可不短呢。”
“好说好说。”林翎星勾起嘴角,和他姐姐翎月相视得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