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想岔到哪里去了，尾音都带上了浓浓的哭腔。

楚清对柳儿的定义一直是“跟在大傻子旁边的小傻子”，他掩嘴笑了下，挥手安抚道：“你想哪儿去了？你再琢磨琢磨，没由来地贪睡、犯恶心、挑嘴。这像是生重病了吗？”

“啊，难道是有了皇……啊！”

柳儿呆愣了一会儿，旋即眼睛瞪得大大，“啪”地一下双手捂住了失态张开的嘴巴。

沈彬羽轻轻点了点头，劝道：“只是猜测，具体还是需等太医来看了再说。你先莫要声张。若是误会一场他又该心里难过了。”

柳儿痴痴点了点头，嘴角和眉眼却掩不住地弯了起来，他比自己得了桩好亲事还要兴奋，激动得手指发抖，不知如何是好。

听说贵君身子不快，太医院来得很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火急火燎地拎着医箱冲进了主殿。

南荣云和陆肖肃这才注意到此事，带着玩出一身汗的孩子们回到亭中问起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柳儿又说了一遍顾容轩的情况，陆肖肃诺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可惜他怀孕时除了吃得多睡得多外没什么太多感觉，若论这一点还是夏瑞更有经验。于是他一脸求证地看向了抱起安念用帕子为其擦汗的夏瑞。

“听起来确实像。我当初也食不下咽，身子酸软无力……说起来倘若真是有喜了，贵君不知该有多开心。他盼了好久呢。”夏瑞说话时眼睛亮闪闪的。

沈彬羽闻言也挂着浅笑点点头。

他们是一起入宫的。顾容轩有多想要个林昭辉的孩子他再清楚不过了……

多亏了顾容轩是个心大的。若换做自己入宫四年无所出，沈彬羽自觉没办法像对方那样，估计早已压力大到喘不过气来，夜夜难以入眠。

“希望此番能给陛下和他自己都带来个好消息。”

沈彬羽捧起了瓷杯，看着正殿的方向竟然不由得也紧张起来，好半天才想起来抿一口茶水。

……

林昭辉这日下了朝没有回养心殿，就着刘意的手喝了口温茶就直接上了龙辇往长春宫去了。

对他来说上朝就像上班打卡，回后宫和众人还有孩子们消磨时间度日才是生活。

到了地方，刘意如以往一样抬手搀他下龙辇，反而被借机用指尖刮了两下手心。

“……！”

刘意下意识缩了缩腕子，被林昭辉反手一把握住了，借着力从辇上轻巧落地。

“扶稳些啊。”

“陛下……”

两人在一众宫人心照不宣的目光下暗搓搓地黏糊起来，刘意一如既往忍不住耳根发烫地暗暗享受片刻，但最后还是出于理智细声劝诫道：“陛下，都到宫外了……先进去再说吧。大家都等着呢。”

他和妃嫔们还是不太一样，虽然和陛下的关系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但白天在外多少还是要顾及一二，不好亲热得太过明显。

不过有时这点小小的“阻碍”反而变成了挠人心痒的小情趣，倒也别有番滋味。

“今日怎得一个人都不来接我。莫不是已经等不及开席了？”林昭辉收回了手，一边迈过宫门一边用打趣的口吻向刘意“抱怨”。

“若一人出来，其他所有人还有皇嗣们定都嚷着要来接您……像之前宫宴那次，陛下离老远就看着一排人张望着等候，不是说吃不消吗？”刘意回忆起当时林昭辉又幸福又头疼的表情，忍不住弯起唇角笑起来。

“可不是……嗯？大家怎么都在外头？不是说去主殿后院赏花吗？”

林昭辉远远就看到了后宫众人都在长春宫主殿门外等候，其中却不见顾容轩这个宴会发起人的身影，他愈发疑惑地蹙了蹙眉头。

“陛下来了。快些进去瞧瞧吧。”

林昭辉大步走近，只听沈彬羽语气中竟难掩笑意。

他环视一圈，见其他人也眨着眼看自己，顿时更感狐疑。

“你们这是葫芦里卖什么药……容轩在里头吗？”

众人点点头，一个个却都不开口多说。若非看他们神情放松，林昭辉都要担心是不是顾容轩出什么事儿了。

刘意颇有眼色，见状便将林昭辉往里送：“既然君后都这么说了，陛下还是去看看吧。奴才一起在外等着。”

林昭辉感觉这会儿的氛围很像当时楚清给自己准备“大礼”的模样。他顿时了然，估摸着是顾容轩为宴会准备了什么惊喜，提前将几人叫来串通好了。

见他好奇地独自进了屋。刘意连忙凑到沈彬羽他们身边去：“这是怎么了？”

众人凑近了，小声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些什么，刘意没听两句便惊喜交加：“当真？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怎么没来通报一声？”

“陛下反正下朝就直奔此处来了，何必半路截下你们。”楚清笑呵呵的，看得出他心情极好。

毕竟长春宫又要多个能让他逗弄的小家伙了。

……

林昭辉踏入主殿，被宫人一路引到寝殿。

他一进屋就找顾容轩的身影，瞥到太医在一旁恭敬弯腰行礼，先是一愣，脱口而出道：“容轩，你身子不舒服？”

顾容轩抿了抿唇，他坐在床上，姿势竟难得局促，手指紧紧攥着袖边儿。

林昭辉看他穿得和只桃花妖似的漂亮，只是一贯血色充足的面孔隐隐发白，更是担忧：“怎么了？太医，我家贵君可是生病了？”

太医连忙跪下，高声道：“陛下误会了！贵君身子无碍。只是……只是有孕足一月了！”

“……”

林昭辉呆滞了好半天，他看看太医，又看看柳儿，最后才看向身子微微发颤的顾容轩，一时惊喜得没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