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辉眼睛也没睁,模模糊糊地凭着本能找到嘴唇啃了两下,比起平时技术烂得多。
楚清还以为林昭辉醒了,仔细一瞧他还睡着呢,呼吸平稳,浓密的眼睫也丝毫不颤,不似装睡的模样。
他轻声“呵呵”笑了:“睡着了都不忘亲。也不知陛下知不知道自己亲的是谁?”
楚清好玩地双手捧着林昭辉的脸又轻吻了几下,昏暗的环境让他又有点困倦了,身子虚软地又一次趴回林昭辉怀间。
也不知林昭辉是不是半睡半醒间听着了他的声音,无意识间收拢了手,隔着楚清的衣物在他的后腰屁股上胡乱摸了一通,又摸索着拍着他的脸,将人拉过来。
他眼睛依旧没睁开,对不准位置地在嘴角附近的位置粗略地啵了口,含糊道:“楚清?嗯唔……再睡会儿吧……”
林昭辉口齿不清地拍了拍他,旋即又没了声响,安稳地睡了回去。
楚清讶异地愣了片刻,没想到林昭辉睡得意识不明晰时还能靠摸摸腰和屁股就辨认出怀里的是哪个。半晌他没忍住笑出声来,钻进林昭晖怀里低声道:“真是佩服你了。”
他仰起头,又一次在林昭辉下巴上蹭了蹭。刚刚被掀开到一边去的顾容轩许是冷了,寻着热源又一次翻身回来,长腿一身直接连着楚清一起压在了林昭辉大腿上。
天还未亮,闲来无事,不如再睡上一轮吧。楚清嘴角带着笑意,很快就在温暖的床榻间再次与其他人一同陷入了温柔的美梦。
……
三月底。
宴阁中又一次摆起了抓周宴所需的种种。林珩祯一岁整的抓周宴和以前两次一样,与家宴合并。
林昭辉知晓大臣们对于皇长子的重视,却不想让孩子的抓周宴变成群臣瞩目的焦点,故而做此安排。宴阁选在了御花园中,半面开阔,正好适宜赏花,就算是和春宴一起办了。
前些日子春天似来非来,暖和两日后又骤然降温,弄得孩子们里体质略差些的安念开始流鼻涕,这会儿被乳母抱着一会儿擦一次,将鼻尖都揉得微微发红,可怜可爱。
相比之下,隔壁才八个月大的林毅兴可以说是健康无比,白胖白胖的,甚至身形看起来已经比安念要大一圈了。
主位方向上,林清睿坐在林昭辉膝头,好奇地张望屋子中间的那些有趣的小玩意。孩子的记忆总是散乱的,她总觉得这场面有些熟悉,但确确实实记不起自己一岁时抓过什么了,于是人小鬼大地和林昭辉与沈彬羽商量能否再玩一次。
“胡闹。抓周宴每人一生就只有一次。”沈彬羽声柔但严厉地打回了清睿异想天开的想法。
“唔,可以抓,两岁的啊。”
清睿伸出双手,各伸起一根手指,放在一起比了个“二”。
她年初刚过了两岁生辰,如今会说的话、懂得的道理愈发多了,和个小人精似的。
刚刚吃下块红枣糕的林昭辉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在帕子上擦了擦手指尖,轻捏了捏清睿的肉脸蛋:“我们清睿可真机灵,这都想得出来!”
清睿听出父亲的支持,顿时小脸红扑扑的,很是期待。
他们的对话让其余人包括太后太妃们听见也忍不住掩嘴笑。沈彬羽轻叹一声,无奈低声劝道:“陛下也太惯孩子了。若年年抓周,那结果哪还能做准呢?”
林昭辉笑道:“那不‘抓周’就是了。嗯……不如这样?宴后咱们花些时间,专门备上一仓库的‘盲盒’给孩子们,挑的时候看不着里头的物件,但肯定都是好东西就是了。”
“盲盒?”沈彬羽喃喃念了遍,点头道,“看不着盒中之物,有如盲人……这词造得倒是形象。”
擅自取了后人创意的林昭辉有点脸热,连忙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咳。到时候孩子们若拿了不满意的物件,也不能反悔重来,但可以去和其他人商议交换。你看如何?”
沈彬羽笑了:“每年每人都来一回吗?确实有趣。就是到时候这些小家伙们估计要满宫闹起来了……”
清睿听得一头雾水,抓着林昭辉的袖角皱鼻子,脑袋转得有些头疼,干脆不想那么多了。
她挥手拨弄了几下弟弟的小手,和他玩闹着的同时忍不住“咕唔”了声,看向夏瑞和陆肖肃的方向,突然想到了什么,童言无忌道:“父皇,弟弟都是男孩。要皇妹……清睿何时有皇妹呀?”
林清睿最近大了些,慢慢懂了男女之间的区别。因为双儿的外貌缘故,他们在她尚且幼小的脑袋里暂时和男性是差不多的。
她意识到宫里同辈只有自己一个女孩儿,等以后慢慢长大了,弟弟们都会变成父亲爹爹还有其他叔叔们那样的人,幼小的心灵顿时感觉一阵寂寞。
她颇为稚嫩却直白的言语让除了在吃点心的陆肖肃以外的人都一时呆住了。
太妃们年纪都大了,反应过来后只是互相弯着眼睛看向彼此,掩嘴轻笑。反倒是林昭辉他们难掩局促。
陆肖肃见大家都安静下来,意识到现在不是吃东西的时候了,连忙把枣糕和山药糕放下,蹭了蹭手。
“这个、呃,快了快了。肯定会有的吧。”林昭辉含糊其辞地哄道。
“唔,哪个叔叔生呢……?爹爹累,要歇息,这是、父皇说的……”
再怎么说这也是公共场合,母后和一群太妃们都看着呢。林昭辉连忙捂住清睿的嘴“嘘”了一声。
沈彬羽端坐着,耳朵却红得几乎要热透了:“清睿,慎言。这儿是宫宴,不得胡说。”
被训了一句后清睿有些蔫吧,不过林昭辉哄了她说皇妹不久后也许就会来了,单纯的孩子心性让她的心情迅速由阴转晴,把这个让所有人吓了一跳的小插曲抛在脑后。
不久后抓周仪式正式开始,林珩祯被宫人恭敬地抱了下去行了全套的梳头礼,最后被放置在铺着厚厚绣花地毯的正中央,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
沈彬羽顺手接过了清睿换到自己怀中紧紧抱着。
这还是珩桢第一次见着这么多人,他这个做爹爹的不免有些紧张,双目紧紧盯着花毯中央那软团子似的身影不放。
好在珩桢一点也没哭闹,冷静地自己坐在原地玩儿了一会小手,很快就被前方大桌案上散落的器物吸引了注意力,不急不慢地爬了过去。
他好奇的视线挨个扫过碟中盛放的东西,来回爬了一圈,伸手摸向文房中的毛笔碰了碰,似乎很是感兴趣。
众人对这个结果都不算吃惊,只是想到他姐姐林清睿也抓了一模一样的东西,心中不由得感慨若非毛笔的形状对孩子有特殊的吸引力,那只能说明血缘的影响力太过强大了些。
“嗯……”
突然,珩桢又收回了手。转而一巴掌够向了一旁的印绶,犹豫了一下后紧紧攥在了手里。
“……!”
宴会上的众人顿时鸦雀无声,没想到从出生便被寄予厚望的皇长子竟真的主动去抓了印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