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棘又变回了那个不言不语的鹌鹑,顾忱晔一口气堵在胸口,半天出不来,脸上全是阴郁不耐的神色,他将人从椅子上拽起来,拉着往外走,动作实在谈不上温柔,脚边的杂物被他一脚踹开,发出噼里啪啦的一阵响。

出了工作间,被外面的冷风一吹,言棘恢复了理智,那些因为回忆而升起的情绪慢慢沉淀到心底深处,被厚厚的壳包裹了起来:“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不然还能怎么进来,你是傻子吗?”顾忱晔的心情异常烦躁,说话恶声恶气:“就你一个人,也敢把门大敞开着,万一今天进来的人不是我,是哪个在逃强奸杀人犯,你现在指不定被剁成几段了呢。”

言棘刚要说话,一扭头就对上了他脖子上的伤,被咬后他没有处理,血顺着脖颈流下来,虽然现在已经止住了,但痕迹还在。

她又想到了徐梦冉,现实和回忆交织,情绪隐隐有失控的征兆,言棘连忙低头,手忙脚乱的从包里翻出湿巾,帮他擦拭脖子上的血。

顾忱晔冷冷道:“刚才咬的时候那么用劲,现在良心发现了?”

言棘沉默的将染血的湿巾扔进垃圾桶,又扯了张擦手,从手指到指缝,手心手背,每一处都仔仔细细擦过一遍。

男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嫌我脏?”

如果是他,也会擦一擦,毕竟刚才折腾了那一通,手上免不了有些脏,可他就是看不惯言棘擦得那么仔细。

言棘只是比较爱干净,平时下班也会擦一擦手,但对上顾忱晔,她就想让他不痛快:“你女人那么多,谁知道有没有染上什么病。”

“那你不应该擦手,而应该去漱个口,我要真有什么病,这会儿估计都窜你一身了,不是都说以毒攻毒,要不你再喝两瓶敌敌畏洗洗胃?”

“咳咳,”等在门口的谢方则用力咳了两声,打断了顾忱晔的话,直成这样还能娶到老婆,也只有多金的顾总了,不然不是注孤身,就是被女人打得满地找牙:“太太,顾……总。”

他的目光划过顾忱晔脖子上的齿痕,用力的咽了口唾沫。

这可……真激烈。

顾忱晔看到谢方则,脑子里就不由自主的冒出了言棘那句‘她要拿着他的钱,和谢方则二婚’的话,硬邦邦的问:“你怎么还没走?”

第788章 沈晚瓷又招你了

谢方则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谁愿意下了班后还鞍前马后当牛马啊,要不是他没说让他走,他现在早跑没影了:“我马上走。”

顾忱晔看了眼身侧的言棘,皱着眉吩咐道:“你开车。”

就她刚才发疯的样子,真要让她开车,没准能带着他一块儿去死。

言棘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她的情绪还没缓过来,一张脸木木的,径直越过顾忱晔,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去,男人拽住她:“上车。”

“不需要,我自己开了车。”

顾忱晔沉着脸:“就你这魂不守舍的模样,让你开车,跟放你出去杀人有什么区别?”

言棘冷眼蹬他。

“怎么?还想咬我?”

僵持之下,他扣住她的后脖颈,略有些粗暴的将人塞进了车里。

言棘没力气和他较劲,被塞进去后,就挪去了另一侧,紧贴着车门而坐,和顾忱晔拉开了距离。

她看着窗外,阴云笼罩的天空黑沉沉的,要下雪了,街上行人匆匆,他们或高兴或麻木,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而坐在车里的言棘,正要回家的言棘,却只有满心不知何去何从的茫然。

璀璨的街景从眼前快速划过,看了多年,这些对她早已经没了吸引力,言棘很快闭上了酸涩的眼睛,本来只准备假寐一会儿,但累了一天,又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随着车子微微的颠簸,她很快陷入了沉睡。

谢方则抬眼看后视镜时,正好看到言棘蜷缩起的身体,“顾总,听说喜欢蜷着睡觉的人都没有安全感。”

顾忱晔掀眸,凉森森的看着他。

“您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这是心理学的那些专家教授说的,我就是转述一下。”

“闭嘴。”

男人不耐烦的呵斥了一声,收回视线时,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眼不远处已经睡着的言棘。

“……”

谢方则闭嘴了,但没有安静上五分钟,又开始叭叭了:“教授还说,童年过得不好的人会很缺爱,长大后容易被人一两句甜言蜜语就哄走,太太幼年丧父丧母,在言家好像过得也不好,要是这时候出现个长得好看,又对她极好的男人……”

“连攻略手法都想好了,是想追她?”顾忱晔似笑非笑,说出的话却让谢方则一个激灵,险些撞上了前方的车,“然后想办法把我弄死,和她结婚,继承我的遗产满世界周游?”

“??顾总,您就是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对太太有半点非分之想啊,”他大呼冤枉,但顾忱晔的脸色却没有半点儿好转,“我发誓,我要是说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完又赶忙澄清:“我说的是徐宴礼,听说他追女人的手段可多了,层出不穷。”

“……”顾忱晔烦躁的扯了下脖子上的领带,“闭嘴。”

她会没安全感?会被人几句甜言蜜语就哄走了?

呵,笑话,谢方则是不了解言棘,要说别的女人是水做的,那言棘就是水泥做的,别把人糊成水泥桩子都算是她手下留情了。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顾忱晔径直下了车,言棘是被谢方则叫醒的,她看了眼窗外,说了声‘谢谢’才推门下去。

顾忱晔已经走到门口台阶上了,门开后,宋姨正好将拖鞋摆在地上:“顾总和太太回来了,要不要吃点宵夜……哎呀,怎么弄了这么大一块伤。”

她直起身子,一眼就瞧见了他脖颈上的伤口,实在是太醒目了,正好在衬衫的领口上方,白色衣服沾了血,想不看到都难。

言棘刚走近,就听到顾忱晔那漫不经心,又带着几许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被狗咬的。”

“……”

宋姨循着他的话下意识仔细看了下,立刻不敢吭声了,她刚才乍然瞧见,根本没看清伤口的样子,现在瞧清了,那哪里是什么狗咬的,分明是人的牙印。

敢咬顾总脖子的,肯定只有太太了。

趁着他换鞋,宋姨偷偷摸摸给言棘比了个大拇指,一脸‘就得这样’的表情。

言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