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女人晶莹透亮的眸子,聂煜城不忍心,点了点头:“恩。”

“我先上去了,”沈晚瓷下了车,见聂煜城也要跟着下车,她抬手拦了一下:“你不用跟着我,我不会冲动的,好不容易才从负三亿变成小有余额,还没好好享受过呢,肯定会拼了命的活着,万一那狗东西刺激得我没忍住,冲动之前我保证先给你打个电话,立份遗嘱。”

聂煜城莞尔,知道她不想让自己跟着,便绅士的收回了腿,不过秦悦织这几天都在霍霆东的律所,有她在,肯定能劝住沈晚瓷:“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等沈晚瓷进了写字楼,他还是给秦悦织打了个电话。

……

一栋破旧的居民楼里,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的薄荆舟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就是沉旧发黄的天花板。

窗户拉着帘子,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只能从透进来的灯光分辨出是晚上。

薄荆舟揉着剧痛的脑袋,用手肘支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先是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衣服已经被换过了,定位监听器被纪思远发现了,他也没表现出失望。

这种受制于人的事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和上次相比,他除了腿脚发软,并没有受伤。

薄荆舟分出心神仔细听了下周遭的动静,一点声音都没有,这地方远离居民区,甚至不临近马路。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窗帘不是遮光的,但从外面透进来的光线有限,只能勉强看出个大概。

这屋子很旧,墙壁都斑驳了,看得出来已经废弃很久了。

床头上有个开关,他伸手摁开,老式的灯泡散发出幽幽的暖光,跟鬼火一样。

薄荆舟这才发现这屋子虽然旧,但他身下的床却是新的,空气里也没有久不住人的老房子特有的潮湿霉味。

“吱嘎”。

老旧的木门被人推开,纪思远从外面走进来,和以前一样亲密的叫他,仿佛两人根本没撕破脸:“哥,你醒了?睡得好吗?”

第542章 我喜欢你

薄荆舟淡定的靠着床头,并不接纪思远的话,那从容不迫的样子,丝毫没有受制于人的焦虑。

这和纪思远想象中的反应不同,他以为薄荆舟会害怕、会慌乱、会求饶,结果他淡定的跟在自家别墅一样。

纪思远一把掐住他的脸,咬牙切齿的道:“你这种反应,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无能,哥,你就一点都不怕?”

薄荆舟并没有被他的动作激怒,甚至连丝毫搭理的意思都没有。

他越平静,纪思远就越歇斯底里,他猛的扒开薄荆舟的衣服,将他胸口处的伤疤暴露出来:“哥,你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他用指尖抵着其中一条疤,指甲用力的抠进去,有血顺着他的指甲缝流出来,一滴滴落在床单上:“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当初那间地下室……”

薄荆舟像是不知道疼,脸色都没变一下:“当时在外面的,果然是你。”

“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只是怀疑,现在才确定。”

纪思远突然平静下来了:“你是不是以为顾忱晔他们能找到你?”

他收回自己沾着血的手,在衣兜里掏了掏,然后将手伸到薄荆舟面前,在他无动于衷的冷漠中缓缓摊开了掌心,里面躺着两个被砸的稀巴烂的定位监听器:“你是不是以为靠这个,就能让他们找到你?”

他嘲讽道:“哥,你怎么这么天真呢?现在是高科技社会了,这些东西再小再隐秘,也不可能逃过检测。还是你觉得你骗了我一次,就能次次把我当傻子耍?”

手机响了。

是纪思远的。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转身去接电话了:“爸。”

“纪思远,你做的好事,你他妈做的好事,我早就跟你说薄荆舟留不得,留不得,你非他妈搞个催眠,还告诉我肯定行,现在行了吗?催了吗?还催眠,我看你催生还差不多……”

怒骂声中夹杂着新闻播报的背景音,时不时还能听到‘陆氏’两个字。

这场劈头盖脸的训斥持续了足足有五分钟,电话里的那人下了最后的决断:“薄荆舟这个人不能留,我已经安排人送你回来了,走之前处理干净,这次要是再出岔子,你也别回来了,留在国内给他殉葬吧。”

纪思远回头,看向床上的薄荆舟,“好。”

挂断电话,他重新走回床前,居高临下的问:“你知道爸刚才说什么吗?他让我杀了你。哥,你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你是陆氏的负责人,陆氏卷进非法集资的风波,这事不管你知不知情,这个锅你都必须要背,坐牢、死、还是跟我走,你选一个。”

薄荆舟现在最好奇的是那个被他叫‘爸’的人,他不动声色的问:“纪叔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纪叔?那个在我几岁时就死了的男人?”纪思远‘呵’了一声,“这个,你以后有机会了下去问他吧,我现在和他沟通不了。”

“你不是刚刚才和他沟通了吗,纪思远,纪叔还活着,对吗?在薄氏新项目上做手脚的汪经理也是他招进来的人。”

这事也是最近才查到的,当时汪经理来应聘时正好遇上京都难得一见的大暴雨天气,雨水倒灌进地铁站,把地铁都淹了,他好不容易从车上下来,一路跑到公司,早就过了应聘时间了,再加上他身上湿的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得,一路走一路滴水,刚到前台就被保安拦住了。

是纪子言给他开的后门,才让他成功应聘上。

“因为他,我从小就没妈,他亏空公款,可你知道他亏空的那些钱是给谁了吗?他给了你妈。而我身为他的亲生儿子,却只能被送去孤儿院受尽欺辱,他心里但凡有一点我的存在,也不会对我连半点的安排都没有,任我自生自灭,”纪思远放肆乖张的笑意里满是恨意:“你觉得如果他活着,我能和他父慈子孝的相处?”

薄荆舟:“谁知道变态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舍不得动你,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的刺激我?”

“别说这话来恶心我,我对男人没兴趣。”

“……”纪思远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以为我对你?你不会以为我喜欢你吧?”

薄荆舟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哥,你怎么能把我想的这么肤浅呢?”纪思远按住他的肩,一脸认真的与他对视:“我对你,那是比喜欢更深层次的感情,在我心里,你就是另一个我。”

“……”

“人生有很多岔路,也会因为走上不同的路而变得不一样,而你,就是走上另一条路的我,如果当初我被薄家收养,我的现在就会和你一样,你说,说你是另一个我,是不是最恰当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