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明明就不像有人住的。
阮福横冲直撞的找遍了每一个房间,终于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找到了那个每天来给他送饭的老仆人,老仆人的双眼已然浑浊,知道自己瞒不过了,便把一切事情都全盘托出。
然后就是一片混乱,暴风雨,闪电,还有鲜红的血……
边乾拼命的嘶吼,让那个仆人闭嘴,挡在他们面前,却一个人都挨不到,眼睁睁的目睹了一切的发生。
阮福受刺激晕倒,管家抖着手慌张的打了急救电话。
孩子没留下来,阮福在送往医院的路上也宣告死亡,和那滩血水一起走了。
他看着阮福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和逐渐微弱的呼吸,在死前都还拼尽全力哽咽着呼唤他的名字,嘴角含着一丝笑容,从前他唯一喜欢的阮福脸上的小梨涡显得无比刺眼,化成一柄利刃狠狠的扎进他的心头。
“不要,不要走,我要你好好活着!给我活着!阮福你听话好不好,最后听一次,不要走,不要……”
没有人听得见他的呐喊和嘶吼,他的omega还是走了,紧接着他也跟着陷入了混沌。
他一个生前习惯了掌控一切的人,也掌控不住人的生死。
再清醒过来时他眼角噙着泪水,牙关咬紧,身体随着呼吸的频率剧烈起伏甚至无法控制的发抖,抓紧被单的手已经攥得发白。
回想起了上辈子的一切,他狠狠的一拳捶在床头柜上,把红木的床头柜硬生生砸出一个大坑。
这就是一个alpha的力量,昨晚他那样欺负羞辱阮福,他记得阮福被他像破布娃娃摆弄完过后就已经脱了力,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更别说身下重灾区……
阮福,阮福!他现在发了狂的想找阮福,把他抱进怀里,捧在手心,含在嘴里。
他以前怎么敢。
怎么敢这么糟蹋一片赤诚的真心,怎么敢这样对待世界上唯一真心在意他的人。
他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是阴沟里的老鼠,从小到大没有体会过父爱母爱,别人上学念书的年纪他在豪门深院里尔虞我诈,好不容易拿命拼出来了身份地位后却被婚恋局告知需要和一个系统分配的omega成婚。
曾经有一束温暖的阳光拨开了乌云拼命的想要照进他的生活,是他,是他亲手毁了自己的太阳。
他最恨的莫过于被人支配,于是他把一切恶劣的情绪与手段发泄在这个对未来家庭满怀期待的omega身上。
羞辱他的身体,折磨他的心灵,把一个开朗活泼的omega关进地下室,关进那个笼子,套上颈圈,让他的omega没有尊严,摇着尾巴乞求他的怜爱,像一条狗一样活着。
他爱这种把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感觉,包括他的omega。
可是现在的他已经死过一次,想通了许多事情。
从前的他是多么懦弱,把所有不堪的情绪强加在了一个柔弱的omega身上,把所有的过错归咎于一个omega,一个尽管被他如此恶劣对待却仍然忠于自己丈夫和家庭的omega。
重来一次,他一定要把那些觊觎他公司的脏东西消灭干净,然后把他干干净净的小宝贝抱在怀里,向全世界宣布,阮福是他的爱人,他的宝贝,他的妻子,也是他的全部。
可是现在他需要解决一下开局的地狱难度,把宝贝老婆抱回来,好生疼着。
地下室抱出阮福 失而复得的庆幸
为了隐蔽起见,地下室的门藏得很深,在走廊尽头上了锁的房间的衣柜里,那个房间的窗户也被钉得死死的。
他加快了步伐,不敢再想阮福终日待在这种带着霉气和灰尘的阴暗地下室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此刻他恨极了自己,偏执,顽固,和他那个害死他妈的父亲一样,都是冷血动物。
推开这扇门几乎耗费了他所有勇气,他开始担心阮福会不想见到他,或者说……是在担心阮福会像那天一样离开他。
不,绝对不可以,这次就算是阎王爷跟他抢人,他也要把阮福留在他的身边。
他的阿福,嫁给了他这个人渣以后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明明该是像院子里开得正旺的山茶花一样的人,干净鲜活,偏偏摊上了他这种脏恶的老鼠,啃完了他的花瓣,让他吃痛的蜷缩起了自己的身躯,现在还渴望着啃断他的根,让他永远无法绽放。
阮福是他生命中唯一一个真心实意对他好的人,他这个不长眼的蠢货已经错过了阮福一辈子,这辈子,他是说什么都不会放手的,他会永远信任阮福,疼爱阮福,保护阮福,尊重阮福。
推开这扇年久失修的门,厚重的灰尘和霉湿的空气让人感到不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终年不见光的原因,这个地下室比屋内冷了不少,让人有些莫名的恐惧。
他的阿福胆子那么小,怎么能够忍受!
顺着湿滑的楼梯走下地下室,单薄被窝里瑟瑟发抖的瘦弱躯体让他的心像是被浇了一大盆冰水,在十二月的天里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他几乎是踉跄着大步走向了被窝里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发抖的小人,又克制住了自己轻轻的把人捞了出来抱进自己怀里,手里纸片一样快要飘走的小人和滚烫的体温无一不在谴责着他的恶行。
阮福本来就比普通的omega身形还要娇小,优质的omega总是更有omega的典型特征的,漂亮,乖巧,温柔,娇小玲珑,天真可爱,这些都是阮福有的样子,可是被他毁掉了。
阮福刚来的时候虽然是瘦的,但是远不至于硌手,现在把人搂在怀里,估摸着这个一米七左右的人最多只有八十几斤。
现在滚烫的体温无异于给这本来就弱的身体雪上加霜,omega作为稀缺性别,只分配给适龄未婚优质alpha,没有哪家的omega不是被捧在手心心里的,更何况阮福从前还是阮家的娇娇小少爷。
想必阮家那边从未发现他虐待阮福,从未为难过他也只是因为阮福从来都是呆呆傻傻的性子,不懂得要去寻求家人的帮助,亦或是太纵容他那不懂事的alpha。
即使是被关在地下室里也从未想过要揭露他,只是默默维护,逆来顺受,盼望着有一天自己的alpha丈夫能够对他好一点。
他想,他可真是个坏种,坏透了。
外面的矫揉造作的野花哪比得过自己的老婆香,自己家里明明已经有了最鲜嫩娇美的小花苞,向自己毫无保留的展开了未成熟的嫩红花瓣任人采拮,沾满甜美露水的花蕊也颤抖着来触碰他,渴望得到他的垂怜和宠爱。
正是这样一个天真的小花苞被他伤得最深。
“对不起,宝贝,我的阿福……我们回家吧。”
他用抱小孩的姿势让人坐在自己的臂弯里,用睡袍把暖烘烘的人包裹起来,以免吹到了凉风加重病情,温热的呼吸撒在他的颈侧,他这才缓过了一口气,有了一种真正把人拥有着的庆幸感。
轻手轻脚的把人放进了被窝,掖好了被子,他转身拨通了一个号码。
“醒了?来我家一趟,我没事,小朋友生病了,嗯,发烧,你尽快过来……麻烦了,景兰。”
挂了电话的景兰一副呆滞的模样,到底是他边乾病了还是他小朋友病了,这个平时狂得不行的傻X魔怔了?怎么都会说人话了,不对,边乾哪来的小朋友??
要是是那个恶心死人的心机beta他才不去医,死了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