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黑了。”叶沛元冷淡地哼了一声,“上个月拉黑的,反正我发什么他都不回,不想看他的朋友圈了,免得来气。”

“所以你换了头像和名字啊。”

“我才不是为了他换的!”

说罢他又愤怒起来,凭什么对方能这么沉得住气,一提这事情心里就烦躁,之前没删好友就是为了关注他的最新动态,免得他养了别的狗,他还傻兮兮地犯贱……

结果不看还好,看了脑子就发热,一年多了,闻若康身边都没有新人,圈子里的共同好友也说自打他们结束,未曾见他的身影,再加上司机阿诚时不时透露的小道消息,这些种种都好像在营造出一种“男人也没有放下他”的错觉。于是,情不自禁地,叶沛元燃起了新的斗志,偶尔刷到男人分享一部他们一起看过的某电影影评,能立马脑补出一堆“他现在是不是在想我”的"睹影思人"情节,而后犹豫又期待着发出一条试探性的消息,紧接开启了像傻子一样苦苦等待的心路历程。

可是,无论捧着手机屏幕看多少次,消息提醒栏开了又关,那个回复框都毫无动静。纵有天大的热情,也被这一次又一次的冷漠凉透了心。

所以他终于决定拉黑对方,不折磨自己了。心里一直记挂着,并没有真正的解脱。可是谁说不看的日子,就不是折磨呢?

憋了半天叶沛元还是泄气了,提到这个事儿,他坐不住,想到要回北京,他心里嘀嘀咕咕的,陆旭秋看着他在点着黑名单一会儿进去一会出来,折腾了半天,陆旭秋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拉回来呗,想看就看,你心里纠结着,反倒放不下。”

“啊……算了,看了万一又犯贱呢。”叶沛元苦思良久,又把手机扔了回去,可眼睛还是直勾勾地巴在屏幕上。

“不会啊,我不是在你身边吗?”看出他的纠结,陆旭秋索性拿过他的手机,说道,“这样我来看好了。如果有什么特别的,我再同你说。”

叶沛元知道他的意思,不管是什么内容,隔着一层,冲击力多少会减淡些,于是点点头,“也行,你看吧。看完你就关了别和我说……”

嘴上这么说,可叶沛元忍不住紧紧盯着陆旭秋的微表情,试图品味出微表情背后的男人的生活,可是这一次,却是连他都没想到的陆旭秋的表情忽而僵住,神情涌现出复杂的情绪。

他好奇又不安,忍不住侧过头看了一眼屏幕,却见到一张照片。

【好久不见。】

是陆维倾坐在咖啡厅的侧脸。

【作家想说的话:】

下一章,时间线就切回爸爸那里啦~

第四十四章

“再见。”

大梦初醒,陆维倾伸展着腰身,脖颈的项圈束缚早已解开。睡梦里若有若无的告别与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外呼应,他直直地坐在床上,恍惚了整整一分钟,然后用手指揉了揉鼻梁,处处都是无法消弭的疲惫。

他并没有时间庆幸劫后余生,在这个屋子里哪怕多呆一秒,都能让庆幸二字荡然无存,以最快的速度地冲好澡,换上干净整洁的西装,开车去了公司。

成年人的平静,或许是拿忙碌的工作掩盖该有的情绪。

路上,他在等红灯的时候,看到一对父子和乐融融地等在路边,小孩子指着最近的一排车,问爸爸说这是什么牌子,男人跟在他的手指一个个解释,这是大众,这是本田,这是别克……

“爸爸这辆车好酷啊,我想要这个。”小孩指着陆维倾的车说道。

“你喜欢这款啊?这个车太贵了,爸爸买不起怎么办呢?”男人假装苦恼地摸了摸头。

“没关系呀!等宝宝长大了给爸爸买就是了!”

两人的对话,在忙碌的早晨显得特别惬意,好像顾家的男人都是这样慢慢悠悠不慌不忙,陆维倾摇上车窗,他烦躁地开启高音量的广播,在绿灯亮起地那一刻,重重地踩上油门扬长而去,再温情的戏码他都无心观赏,可在刚刚那一刻,突然回想起陆旭秋的话“你的车我还没坐过呢?挺贵的吧,怕我脏了你的车?”

这种烦躁就另当别说了。

许久没去公司,刚进大楼,前台助理看到他一脸吃惊,还未等她开口,他便说道,“把这一个半月的全部合同和报表拿给我。顺便泡一杯美式,不加糖。”

回到熟悉的办公室,他调整好心情,打开电脑,仔细浏览着这些日子的邮件和留言。过了一会儿,门被轻轻推开,只见端着咖啡进来的不是助理,而是他的上司,董盛铭。

“董总。”他自然地起身,却被男人用手按着肩膀让他坐下。

“怎么样?玩得如何?这么多天连条朋友圈儿都不发。”男人像话家常似的同他说话,语气十分和善。

“嗯,还行。”陆维倾知道自己“被”放了一个史无前例的长假,为了不引起怀疑,眼下只能顺着话说了,“外面信号不好,有时候忘了。”

董盛铭快五十了, 模样气宇轩昂,除了肚腩这几年有隐约发起的趋势,整个人都充满比年轻人更甚的干劲,这也是这家公司能蒸蒸日上的最大原因。

他对陆维倾一贯友好,毕竟这家公司也算得上是他们几个一起打下的江山,虽然他是老板,但对这些老下属都是革命般的情谊,这么多年陆维倾跟在他身边从说提过休假,最多跟着公司的团建出去几次,所以这回难得见他要放长假,二话不说就批了。

只是去就去吧,人跟消失了似的,就发几条留言,别的什么也不回,鬼知道去哪儿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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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盛铭拍了拍他肩膀,开玩笑地埋怨道,“你这小子不给面子啊,要不是听老杨说你儿子被B大录取了,我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不知为何,当听到儿子这个词,陆维倾的神经还是紧绷了几秒,他收敛着神色,“不足一提的小事罢了。”

“不行啊,我这么多年都没机会见见你的宝贝儿子,这下人家一溜烟儿都要上名校了,怎么,怕我不包钱啊。”董总笑眯眯地边说边弹了弹自己的钱包,“我跟你说,这顿至少得是云上仙的格局。”

当初成立公司的班子规模很小,一开始经营十分困难,快熬到过年了才接到第一个大单。董盛铭拿到第一笔汇款的当晚就请了大家去五星级酒楼大吃一顿,席间不免要喝几杯酒来着,结果正喝上兴头说着要换个摊子继续的时候,陆维倾便起身要走。

董盛铭酒酣耳热兴致冲冲地说,你急什么,这顿他请,都放开来喝。

然而他却表示家里有小孩,要回去照顾。

此话一出,惊了不少同事,那会儿陆维倾也才二十二吧,长得比年纪还要更嫩些,竟然有孩子了。大家颇感好奇,后来旁敲侧击过几回,除了知道小孩的年纪其他一概不知,连母亲是谁,陆维倾也都一句“过去的事情不想提了”给敷衍过去。如此一来,大家伙也知道他不爱提私事,便不再多问了。

当然,私下里还是会传些八卦,譬如离婚,丧偶,孩子妈妈跑了,甚至孩子是捡来之类的传闻倒是一直存在。

嘛,对董盛铭一个老板来说,他并不关心员工的隐私,陆维倾不爱说就不说,只要工作做好就行了。可是怎么讲呢,他和陆维倾也认识这么久了,这家伙仍然跟碉堡似的密不透风,公司那么多男员工,哪个不是把全家福的照片放在工位上,再不顾家也会提上两嘴,陆的话别说照片了,连小孩叫什么名字都没提过。

董盛铭估摸着这回小孩考上大学了,憋不住了,所以发来邮件说什么要去国外度个长假。

“不行啊,你这升学宴得请吧。”董盛铭怂恿着,他年纪虽然比陆维倾大,但创业太忙,一直过了三十五才结婚生子,眼下小朋友刚刚小升初,这不正好借着机会找陆维倾他儿子求求经,还能给自家孩子树立一个好榜样。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陆维倾很难推脱,可他又不能凭空组个升学宴,便想了个说法,“孩子学不学都是老师教的,这样吧,我改天请个局,把他们学校班主任叫上,正好认识认识。”

说这话的时候陆维倾眼睛都不眨,一副很真诚的样子,天晓得他连班主任姓什么都不清楚。董盛铭一听,诶,也行,忙就说好呀,不过你到时候也别忘带上小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