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漠默默挂了电话,其实如果她想骂人的话,她能骂得许宁七窍生烟,可又觉得没必要,这个男人不仅身子脏,脑子也脏,跟他多说一句话,她都怕脏了自己的嘴。
5 分钟的通话,仿佛抽去了她最后一点精力,周漠瞬间觉得疲惫不堪。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旁沙发下陷,周漠睁开眼,便见到刚洗完澡,清清爽爽的男人。
“我回去了。”她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喝了酒。”
“那我给你叫辆车。”
“行啦。”她故作轻松地笑笑:“都是成年人了,这么简单的事我自己会做。”
“到家报个平安。”
“嗯。”
方才还极致缠绵的二人,此时像极了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她站在玄关处穿鞋,今天她穿了双绑带尖头细高跟,要穿上得花好长时间。
她穿鞋这会功夫,两人都没说话,房间里静得让人窒息。
“走啦。”鞋子终于穿好,她站起身,对他打了声招呼,没等他回应,周漠拉开门走了出去。
20.奖励
周漠站在路边等车,因为是周末,又靠近琶醍,哪怕现在已经 11 点半了,网约车软件地图上还是一片红,那车明明离自己只有几百米,硬是走了 10 分钟还没到。
她今天身上穿的是泡吧装备,抹胸短上衣加超短裙,有男人走过,目光频频往她这边瞄。周漠尽量不跟他有眼神接触,再次拨通那司机的电话:“你什么时候能到?”话音刚落,便看到一辆白色比亚迪缓缓靠近。
周漠挂下电话,上车前,她回过头,看了眼身后灯火通明的小区,眼睛略过他那一栋,在他那层定住,半晌,她收回目光,打开车门。
“唔好意思啊靓女,前边红绿灯大塞车。”司机带着歉意道。
“无事。”她低声回道。
这一晚上发生太多事,周漠没有聊天的欲望,她头靠着椅背,呆呆望着窗外,干涸的双眼泛酸,眼泪又不受控地往下掉。
车载电台正播着缠绵悱恻的情歌:“越吻越伤心,仍然糊涂是我过分,明明知道彼此不再情深,何必追问远近……”
司机看了她一眼,笑道:“郑中基唱歌又真系几好喔。”
周漠抹了一下眼泪:“呢个系苏永康。(这个是苏永康。)”
“系咩?佢唔系唱果个你亲我亲好多亲果个咩?(是吗?他不是唱那个你亲我亲好多亲那个?)”
周漠想了一下,回道:“你讲果个应该系陈柏宇噶《你瞒我瞒》?(你说的那个应该是陈柏宇的《你瞒我瞒》?)”
司机笑道:“系咩?啊我谂起啦,郑中基系无赖。(是吗?啊我想起来了,郑中基是无赖。)”
周漠也笑了。
“识笑就好啦。”司机大哥道:“你生得咁靓,大把男人啦,无必要为滴无谓噶人喊。(你长得这么好看,大把男人啦,没必要为些无谓的人哭。)”
没想到这司机还是个自来熟,周漠再次被他逗笑:“你好似好识咁。(你好像很懂。)”
“我见过好多你咁样噶女仔,一路喊一路呕,一边大声叫住我好挂住你啊……不过你好滴,净系喊……(我见过很多你这样的女孩,一边哭一边呕,一边大声喊着我好想你啊……不过你还好,只是哭……)”
“唔关男人事。(跟男人无关。)”她抹了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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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柏添看了眼手机,已经 12 点,他还没收到周漠的短信。
从他家回她那儿半个钟绰绰有余,她这是还没到家?还是到了却故意不告知他?
对于今晚发生的一切,是李柏添意料之外的,他对周漠虽然有好感,但也没想过会用这种方式开始。
激情的时候肾上激素飙升,脑子里只有那种事,可激情过后,要如何处理这段关系,成了当下最头疼的问题。
他想过留她过夜,但很显然,她抽身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于是那句话在喉咙滚了几圈,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就怕一说出来,徒增她的烦恼。
犹豫再三,他还是给她发了条短信:“到家了吗?”
等了好一会,手机毫无动静,她没回。
闷热的夜晚,阳台上,男人的烟一根接着一根。烟灰缸里散落着四五个烟蒂,她还是没回短信。
李柏添进了屋,主卧浴室内,洗漱完,他余光瞄到收纳架最上方的发圈,他手一伸,那黑色发圈进了他手掌心,仔细看,上面还缠着她几根脱落的头发。
12 点半,李柏添重新躺回床上,一手枕着头,一手捏着那发圈瞧,她今晚扎头发了吗?他努力回想,并没有,因为在酒吧接吻时,她的长发缠上他的手表,她还轻声喊了句疼。
一想到那句暧昧嘶哑的“疼”,他身体适时做出反应,呼吸也变得急促。
周漠是个“成熟的”女人,在少女感当道的今天,她的魅力是独特的。初见她时,她穿着清凉,站在台上发酒疯,明明是最简单的打扮,甚至可以说十分潦草,他至今仍记得,灰绿色的小吊带加一条浅色短牛仔裤,头发……用他现在手里这种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发圈挽了起来,松松垮垮,却别具风情。
她在台上唱歌,声音幽怨,眼神勾人,她的粤语并不算十分标准,懒音太多,“爱”的发音尤其明显。
“情爱就好像一串梦,梦醒了一切亦空……”她的幽怨,她的渴求,都是赤裸的。
她释放的信息太明显,那眼神的钩子直接钩在他心上。
他对她有兴趣,然而那点兴趣在看到她男朋友时,瞬间殆尽。
他再上头,也不会对一个非单身的女人下手,这是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