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1)

萧远桥动了动躺到僵硬的脖子,问道:“我睡了几日?”

“整三日。”

“这么久?小喇叭还好?”

陆寂跳上床,低头盯着萧远桥看,“他自然好,倒是你,那天夜里你去做了什么?我问他们,他们都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萧远桥眼神游离,打着哈哈,“别问了别问了,不肯回答就是不想叫你知道。”

“你险些丧命!腿也险些没保住!”

萧远桥倒乐观:“太好了,我真是福大命大。”

陆寂先是跟自己生了会儿气,而后小心询问:“可是……有人给你苦头吃?”

萧远桥不太明白,回看过去:“谁给我苦头吃?”

陆寂只解释了一句:“宫里腌臜。”

宫里腌臜,所以什么脏人心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萧远桥一回来就病倒在床,见惯了那些事的陆寂自然觉得有人心生不满,冲萧远桥下手。

这小黄毛倒是个贴心的人儿,陆寂笑笑:“放心吧,如今我在宫里横着走,没人敢欺负我。”

陆寂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你到底是怎么了?”

萧远桥干咳一声,神色闪躲,最后像是妥协了,吞吐着说出实情:“我同你说,你可莫要告诉别人。”

陆寂附耳过去,便听见对方用十分认真的语气说着玩笑一般的话。

“那天晚上我实在睡不着,正巧碰上半夜下大雪,我高兴坏了,出去堆了一夜雪人,回来就病了。”

陆寂:“……”

听上去十分荒诞的事情,放在萧远桥身上时竟然莫名合理。

彻夜堆雪人把自己冻病,甚至更多匪夷所思的事,如果是萧远桥去做,那一点都不荒谬。

萧远桥悄悄求饶:“这事说出去丢我萧家的脸,你可要给我保密。”

陆寂愣了很久,才别别扭扭点了点头,“往后莫要再做这种事了,身子要紧。”

萧远桥恢复嬉皮笑脸:“不会了不会了。”

他撑床起身,换了身干净衣裳,又叫人送了热水进来梳洗。

梳头发间隙,萧远桥不忘同陆寂交代西门伯言的事。

“对了,西门伯言老先生忧心天下,执太宗手书出山,你给他封个帝师,往后就跟他好好学习,这摄政也不是随便摄的,遇事不决,就同西门先生商量。”

在床上散了三天的头发乱糟糟的,越着急越梳不开,最后萧远桥干脆把梳子一丢,随手找了个绳将长发一系。

“舒坦多了……”他叹了口气,“这破头发这么长,真真考验我本就不多的耐心。”

一回头,便见陆寂板着小脸站在他跟前,郑重其事道:“我想要你做帝师。”

萧远桥知道自己什么水平,一脸惶恐回绝:“我可当不了帝师,我同西门老先生简直是天壤之别,西门老先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我呢,才就一杯学就一本,肚子里全是”

陆寂:“已经封了。”

萧远桥:“……”

他挣扎了一下:“我往后可是皇帝亲舅,避嫌还来不及,你才摄政,也要顾及朝堂,你叫我做这帝师,那些人岂不是把我视作眼中钉?”

“我就要你做帝师,没有萧家就没有长安,所有人都要掉脑袋,他们怎敢质疑忤逆?”

陆寂小小年纪就显露出几分偏执,与他来说,他现在的一切都是萧远桥给的,他要回报,便给萧远桥凌空一切的地位,这才是个帝师,再往后封侯封相也未不可。

萧远桥就这么盯着陆寂看了许久,而后他失笑着往陆寂额头上搡了一把。

“你这小黄毛,人不大倒是挺有自己的主见,既然已经板上钉钉,那我就试试这当帝师是什么感觉,先说好,你可别指望在我这儿学到什么,我也就能帮你带带小喇叭。”

景和元年,初春,小太子陆凭被帝师萧远桥抱着参加了登基大典,八岁的陆寂封摄政王,代天子行政。

自从当上这个帝师后,朝堂一片祥和,谁人见了萧远桥都得客客气气打一声招呼。

可对萧远桥来说,只有一样不好上朝实在是太早又太无聊。

终于捱到早朝结束,他慢悠悠迈出庆元殿,抬头看了会儿天,笑着伸了个懒腰。

“冰雪消融,春暖花开,天青云净,日头大好啊。”

◇ 第36章 难言之隐冷心肺,伤心小狗欲断肠

“谁能想到那萧独横后来犯奸作科,罪恶昭著,他也知道自己死有余辜,早早便投了畜生道,真是襟裾马牛衣冠狗彘!六畜有他骨肉亲!”

西门梓一介文人骂起人来也不忘引经据典,为显示西门家有多大能耐,又添油加醋描述一番。

“据祖父说,萧独横来的那日,正赶上长安十年不遇的大雪,院子里的雪扫了又涨扫了又涨,如何都扫不干净,炭火盆子点了一个又一个,这才没叫人冻死在我曾祖跟前。”

他当真是心高气傲口无遮拦,完全没意识到对座陆寂已然许久都没说话。

屋中死一般的寂静,西门梓也觉出几分尴尬,他起身朝陆寂行过一礼,“王爷……”

还未抬头,一只冰凉的手猛然卡上他的脖颈,手的主人面容平静,却用强硬的气势压着向前走了几步,把那可怜的人抵在墙上。

陆寂深不见底的眸中浮现一丝快意,他手臂用力,虎口逐渐收紧,那串平日用来念诵消障的佛珠死死贴在西门梓喉咙上,几乎要陷入皮肉,硬生生把那气管给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