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澄将她推入水中的仇还没有报,她是不可能拉他上岸的。
潘棠蹲在栏杆边,对这赵澄发出声讥笑,“赵澄,谋害我不成,你还想活命?你戕害我在先,我定要送你去见官。”
赵澄伏在木头上,看上去奄奄一息,求饶道:“姑奶奶,算我求求你,将我拉上去,你送我去见官没用的,那些官员都认识我父亲,不日我父亲送些贺礼去,就能将我赎出来,别白费周章了。”
“那难道此事就这么算了吗?你差点害死我这件事怎么赔偿?还有,我姐姐给我的信呢,被你的人藏起来了,我的信在哪里?”
“我给你钱行吧,我给你黄金!”
“姑奶奶,都人命关头了,你还管什么信!没有!我画舫都沉了,哪去给你找信。”
潘棠冷笑,“你休要狡辩,除非....”
“除非,你我解除婚约,此事我就答应和你一笔勾销,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赵澄突然闷闷地笑起来, “解除婚约,不可能的。别天真了,你以为这桩婚事是我们赵家能决定的吗?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是北边来的指示,让赵家一定要有进入官场的资本,而你们潘家,就是垫脚石。”
“这件事,我违抗不得父亲,父亲也违抗不得他们。本觉得你是个美人,我也正好对你有意,这桩婚事算是两全其美,没想的你这个小女子,屡屡坏事。”
“赵澄,你不同意就不同意,你编什么故事?这泱泱大虞,长安城中,天子脚下,谁能逼迫你们赵家?”
“不信就不信,你别废话,赶紧拉小爷上去,手都冻僵了。”
潘棠不说话,死死盯着他,想逼迫他松口。
赵澄不自在地偏过头去,“算我欠你的行了吧,只要不是解除婚约,你要多少金银财宝都随你提。”
潘棠依旧看着他。
他实在没办法,开始胡乱哀嚎起来,“哎呦,我要淹死了,我要淹死了,潘尚书家二娘子要戕害未婚夫婿。”
过了会儿,他见潘棠依旧不为所动,又开始威胁道:“潘棠,你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我现在浑身是伤,都是你那个侍卫打我的证据,我要是追究的话,你根本保不住他,我将他卖去鬼市斗奴场自生自灭,看你怎么办!”
“你!”潘棠回击道:“你不如现担心自己的狗命。”
旁边严瑛见二人实在僵持不下,低声出口劝潘棠道:“我才回长安不久,对长安城中各大家族的底细也不清楚,但阿棠你心里要有底,这个赵澄要是死了,我们回到岸上之后要如何交代,别给自己惹祸上身。”
赵澄道:“我要是死了,我父亲不会放过潘家的,我赵家坐拥百条西域商路,是西域第一大商户,在东市西市有多少商铺是姓赵的,你也不打听打听。”
潘棠起身,终于松口,“行,这个婚约我会用我的方式继续反抗,但是今晚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谁也别再揭谁的不是。”
“一言为定!”
“不许反悔。”
赵澄无奈笑笑,“我们赵家行商最重信守诺,我答应你的事当然不会食言,我上岸以后可以给你立下字据,你且放心。”
“好。”潘棠将一条粗麻绳扔下水,“自己上来。”
第30章 “姐姐,动心是什么感觉?”
人都救上来以后, 严瑛挂起帆,驾驶着画舫往岸边开。
湖面风大,冬日的寒风更是催人, 潘棠躲进了画舫内部想避避风, 但浑身湿透, 还是忍不住打寒颤。
曼姝道:“等回府后奴婢给娘子熬一碗姜汤, 暖暖身子,这天寒地冻的,若是染上风寒可如何是好。”
曼姝自己也冻得脸色发白, 不停搓着手,往手心呵了口白气。
般若往潘棠和曼姝身边一坐, “娘子曼姝你们要是冷的话就挽着我,我一点都不怕冷。”说完她立马打个喷嚏。
“你啊,回去也给我喝姜汤, 别老仗着自己长得壮实。”曼姝笑道。
三个人靠在一起取暖,面前被放下了盆暖融融的炭。阿酌不知从何处搜罗出盆炭来, 还将炭点燃了。
潘棠抬头,见阿酌长身而立的模样完全不像落过水的样子,她疑惑:“阿酌你的衣裳为何是干的?”
“属下可以运功将衣服烘干。”
“哦,你们习武之人都这么厉害的吗?”她悟到什么, 点点头, 看来话本子上所言非虚, 那些习武之人都有所谓真气护体, 不是她这种普通人可以比的。
“那个...方才在湖中,谢谢你救我。”
潘棠注意着他的神情, 抬眼看他,视线略过他浅淡的眸子, 最后停留在他唇峰分外利落好看的形状。
她潘棠向来目中无人,自小就被叫野丫头,何时如此小心翼翼与一个侍卫道谢?
但潘棠却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反常,只是被炭盆熏烤着久了,面颊无端发起烫来。
“都是属下分内之事。”
他敛目,看上去毕恭毕敬。
潘棠疑惑了,“都是分内之事,那你刚刚救我,每日保护我,为我打赵澄,担心我的安危,都是因为我是你主子吗?”
“是。”
“没有其他原因了吗?”她问。
“二娘子,属下去外面守着。”
“你回答我的问题。”她想要在他那张毫无破绽的脸上寻出一丝异样的痕迹。
“二娘子希望属下回答什么?”
“我......”
潘棠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听什么,她只是想知道,他对她,是不是全然都只是侍卫对主子的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