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哥儿点头。
刕鹤春:“升哥儿比你?聪慧,即便是答了你?不会的,你?也不要着急,只沉着冷静应对就好。”
川哥儿却开始紧张。
他饭都?吃不下了。他不愿意比升哥儿差。
但父亲都?觉得升哥儿比他聪慧。
折绾瞧了他一眼,眉头一皱,还是将?筷子一放,“你?不要总是将?孩子们比较!”
刕鹤春挑眉,“啧。”
但折绾这个人却有些本事,等到他们要出门的时候,她又好像没事人一般说了一句:“你?对川哥儿耐心些,无论成了没成,都?不要发脾气。”
刕鹤春嗬了一声出门去了。
刕鹤春暴喝一声回来了。
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天没吃。
和光而不污(32)
于妈妈看着瑟瑟发抖的川哥儿心疼得流眼泪。她也跟着哭道:“川哥儿, 您别怕,大少爷没有生?气。”
川哥儿眼眶红红的,“可父亲就是生?气了。他走的时候都没有看我。”
他知道自己又让父亲失望了。昨日莫老先生?只问了他几句话就道:“小少爷年岁尚小, 性情?不稳,我向?来严厉,性子古板, 与他而言不是益事, 怕是不能教导他。”
但却一直问升哥儿课业, 最后叹息一句道:“也还太小了, 罢了,一块送回去吧。”
父亲当时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来, 但回来的时候却隐隐有了怒火, 昨晚上也在书?房睡的。
川哥儿忐忑异常:“父亲必定是怪罪我了。”
于妈妈便?埋怨上刕鹤春来, “您才?多大啊, 大少爷怎么能这样呢。”
然后又低声咒骂,“都说严父慈母, 若是您生?母在,何至于不去劝大少爷?一个后娘一个后爹, 川哥儿, 你怎么这么命苦!”
但大姑娘没福分去得早, 此时说这些已?经是于事无补了。她看着依旧在小声啜泣的川哥儿,狠了狠心, “您生?母不在,但老奴在。”
腊月二十八了, 陛下开恩, 各衙司开始陆续歇息,刕鹤春今日没有轮值, 但还是要出门?。年节的时候,各处都要开始走动,这里吃席那边喝酒,一日都不能停歇。
但一年忙到尾,终日不可停歇,却还是事事不尽如意。越王彻底跟他生?疏了,太子倒是想?要拉拢他,只他不愿意折腾进党争,所以一直避开,不近不远的处着。勋国公依旧对他有所偏见,尤其是近两日,看他的眼神好?像又变了本?来因着折绾和勋国公夫人?的关系,他们两人?私下喝了几顿酒,情?况有所缓和,但近两日勋国公却突然又变冷淡了。
冷淡就冷淡吧,刕鹤春也不愿意搭理这个大老粗。只到底勋国公还是上官,平常碰见了还要打招呼,这点?让他不爽快。再就是川哥儿。
为他宴请名师,他却不顶用,愣是没有被看上,跟升哥儿一比差远了。
他气得一晚上没睡,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不然折绾又要说了:“你不是说你不会发脾气吗?”
刕鹤春一想?到她会说这种话就觉得脸上挂不住。
天明了。他起来看书?看公文?,然后特意没有去苍云阁吃早膳,准备直接出门?去见同?僚。谁知道刚出门?,便?看见于妈妈站在外头等?着。寒风天,她就那么站着,似乎已?经来很久了,冻得跟个什么似的,看见他就哆哆嗦嗦的跪下去,“大少爷,川哥儿一晚上没有睡,吓得厉害,烦请你去看看他。”
刕鹤春皱起眉头,但到底还是挪了脚,却道:“把?川哥儿带到正院去。”
他要是没有宽慰好?,便?还有折绾在。她说话温和,想?来比他能安慰住川哥儿。
于妈妈本?意不是这个。她是不愿意通过折绾的。但大少爷吩咐了,她也只好?如此做。她哆嗦着回去跟川哥儿道:“大少爷觉得昨日对你不好?,今日要宽慰你呢。”
川哥儿却依旧惴惴不安,“是吗?”
于妈妈一口断定,“是!”
孩子都这般了,只要是正常的父亲,难道还会继续打压责骂吗?
川哥儿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牵上于妈妈的手,“那我们赶紧过去吧,别让父亲久等?了。”
诚如于妈妈所想?,刕鹤春看见明显颓靡的川哥儿还是很心疼的,将人?抱起来坐下,无奈的道:“川哥儿,你这性子怎么跟个姑娘家一般。”
折绾坐在一边,桌子上满满当当都是花,她拿着剪刀长长短短的剪着花枝,低垂着头,道:“说话就说话,胡扯什么。”
刕鹤春随口一道:“本?来就是。”
然后顿了顿,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情?一般,忍不住又道:“我突然想?起来,你以前在娘家的时候胆子不也小么?如今这般大,可见这毛病还是能治好?的你可有什么妙法?”
真是三句话就要惹人?生?气!折绾啪的一下放下剪刀,“那我就教教你!”
她声音大起来:“从长姐去世开始,你亲自去教养过川哥儿吗?你可曾日日抱过他?可曾每日花费一个时辰去教他读书??他如今会读的字,会说的话,都是母亲教养出来的,跟你可没有什么关系。”
赵氏对川哥儿是真没有的说。
“你不知道为了什么缘由,竟然让长姐拼命生?下的孩子整日里见不到父亲的面,他又被教着要讨父亲的欢心这般情?况下,你一直贬低他,他难道不会惶恐吗?”
刕鹤春被她说得一愣一愣,折绾一点?儿也不愿意为了此事让自己动气,又拿起剪刀剪花枝,讥讽道:“你埋怨他在莫老先生?面前不落落大方,埋怨他学识浅薄。但无论是性子还是学识,你作为父亲,从未去认真关心教养过,如今他没有做好?,你却开始说他笨。”
“刕鹤春,你对得起长姐吗?”
刕鹤春本?还要说一两句的,但被最后这一句话说得又憋了回去。川哥儿已?经在他的怀里吓傻了,但他看看父亲,再看看母亲,知晓母亲这是在为他说话,只是将父亲气着了。
他惶恐不安,连忙去看于妈妈,便?发现于妈妈眼眶通红,根本?没有看他,而是在喃喃道:“我那可怜的大姑娘。”
刕鹤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忍气道:“我时常忙碌,哪里顾得上孩子。”
折绾无可无不可,“那你就别说他。”
刕鹤春好?笑:“老子说儿子,倒是说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