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驰光摇头:“倒是并未听出有什么不对。”然后看?向伍识道,询问,“伍大人怎么看??”

她与伍识道的势力偏向并不相同?,却不得不一同?主理此案,甚至后者?因为有朝中?要员撑腰,还高过自己半阶,所以不得不常与伍识道通气。

伍识道没有回话,一副沉吟之色他是孙相派来?六扇门的,主要负责人员管理,大部分时候只需打探情报,笼络人心,适时再按照上面?的要求,拉一拉偏架,平常很少掺和到?破案工作当中?,跟朝轻岫比推理,显然有点强他所难,如今连专业处理这些事的唐驰光都觉得无甚毛病,他自然更难找出破绽。

当然伍识道并不清楚,在他眼?中?专业能力过硬的唐驰光,此刻心中?同?样十分佩服朝轻岫,毕竟六扇门中?的捕快主要是实地调查派,跟朝轻岫并非处于同?一条赛道上。

再朝轻岫与阿拔高泰的争执占得上风后,师思玄忽然上前一步,向应律声垂首长揖:“学生愿意接受调查。”

其实朝轻岫基本已经摘清楚了师思玄的嫌疑,其他人不料她会忽然如此表态。

师思玄并非只是书院中?的一个成绩好点的普通学生,更是江南本地武林大派的优秀弟子,其人安危同?样牵扯甚广。

陆月楼依旧是那?副谁也不得罪的谦和之态,神色间还带着三分关切:“师姑娘是贝藏居高足,又是何?必……”

师思玄不等陆月楼说完,便道:“事关重大,书院中?人人都有嫌疑,哪怕是看?起来?绝无机会动手之人,也需一视同?仁接受调查。”

说到?这里,旁人心中?都明白过来?,师思玄这么做,显然是冲着北臷使?团来?的,她自己接受调查,那?样一来?,即使?书院再次调查北臷使?团,旁人也不能说应律声处事不公。

应律声声援学生:“不错。”然后道,“事关重大,请恕我等不能再尽待客之道,凡是书院中?人,都需细查其随身?行装。”

她说话之时,目光在六扇门、陆月楼还有北臷使?团众人的面?上一一扫过。

陆月楼面?色一凝,随即恢复如常,摊手:“陆某如今身?在书院,我自己当然是客随主便。”

他并没有反对应律声的意见?,却只说他个人,只字不提不提北臷那?边是否要一样听话。

唐驰光面?带忧色,果然,在听到?应律声的话后,北臷使?团的人纷纷起身?抗议。

阿拔高泰轻轻抬手,他威严甚重,下属看?见?这一幕后立即噤声,刹那?间,全?场静的针落可闻。

这位千里而?来?的北臷使?臣注视着应律声,眉宇间的神色堪称波平如镜:“应t?山长定要如此?”

应律声同?样面?无表情:“定要如此。”

她没有多余解释,旁人反而?不好争辩。

阿拔高泰提醒:“我等乃是北臷使?臣。”

应律声:“足下当日驾临书院时,曾说使?臣之责早在数月前就已被履行,此次只是作为北臷一介文士前来?,有意与大夏俊彦切磋。”看?着对面?的北臷年轻人,缓缓道,“言犹在耳。”

阿拔高泰默然片刻,道:“我等离家已久,此事之后便要告辞。”

唐驰光立刻看?向伍识道,或许是下属的目光过于明显,伍识道不得不开口:“嗯……可是书院之事还未了结,尊驾难道一定要走?”

阿拔高泰扬声:“在下不过是外人,重明书院自家事宜,又与外人何?干?”随后对应律声道,“如今人为刀俎,应山长一定要搜,那?也只得由你,可搜完之后,咱们就要告辞走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完后,也不等应律声回答,他直接站起身?,带着妹妹跟下属退席。

应律声又坐了片刻,转首对六扇门那?边道:“接下来?,就有劳伍、唐两位主持搜查之事。”

唐驰光:“唐某必然尽力。”

伍识道则道:“应山长吉人天相,纵然一时有事,事后也会逢凶化吉,今次的案子么,想来?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应律声微微点头,朝着其他人一摆手,望月台上的师生们纷纷散去。

朝轻岫没急着起身?,颜开先则从始至终都一直老实坐在帮主身?后,不断估量直接跑路的可行性高低。

颜开先瞧了眼?自家帮主,觉得对方眉眼?间大有深思之色,便低声询问:“帮主,咱们不走么?”

朝轻岫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换了个话题:“颜姊姊,其实方才我反驳北臷人的话里有一个大破绽,可惜他们没有发现。”

颜开先闻言认真回想了下方才场景,试图找出破绽在何?处。

可能是因为滤镜太深,又多次见?识过帮主破案的英姿,颜开先越想,反而?越觉得自己帮主言之有理,最后不得不开口询问:“不知是何?破绽?”

朝轻岫解释:“守卫死后,库房大门呈现开启状态,那?么偷走书院物品的人,跟偷走五灵丹的人未必是同?一位。”

颜开先:“……帮主是觉得,师姑娘亦有可疑之处?”若是两样物品当真被两个不同?的人拿走,那?么北臷那?边的栽赃陷害说便可以成立。

朝轻岫笑:“自然不觉得。”又道,“不过要是北臷人如此反驳,我倒可以趁机问问库中?还有什么藏品……”

她出言驳斥北臷人,一面?是习惯性维护己方,以免也是因为好奇案件详情。

可惜阮时风身?在六扇门中?,必须遵守朝廷法?度,不能将细节告知于朝轻岫。

望月台上其他人散得差不多之后,应律声远远看?了正在跟下属交谈的朝轻岫一眼?,低头对身?边的学生说了些什么便起身?走了。

徐非曲则走到?朝轻岫面?前,对她们道:“朝大夫,还有这位姊姊,山长请二位过去一趟。”

甚为山长,应律声在书院中?有单独的书房,徐非曲带着人往书院深处走,忽然道:“朝大夫怎么会到?寿州来??”

朝轻岫实言相告:“我出门押送镖物,正巧路过。”

徐非曲觉得朝轻岫有些倒霉,正常看?病或者?正常外出保镖时都能遇见?意外事件,不过也有可能是如今本就正值多事之秋,去哪里都难得清静。

朝轻岫的想法?却与徐非曲不同?,她毕竟有个侦探系统在身?上,跟其他许多同?行相比,她觉得自己日子过得还是挺安宁清静的,就算出门在外,平均一天下来?也碰不到?一个案子,跟那?些真正的名侦探不一样。

重明书院伫立于此已有百年之久,墙上檐下都有岁月留下的痕迹,有些花纹古朴已渐渐磨平,朝轻岫走在这里,能听到?远近鸟声。

毕竟是曾经的病人,朝轻岫顺便做了下治疗后的回访:“你到?书院之后,可有再犯过头疾。”

徐非曲回答:“已经大好了,就算偶尔有些不适,将药方拿出来?熬上一剂,再好好睡一觉,就能无事。重明书院与其它官学不同?,院中?还有人教授内家拳法?,我每日早起晨练,一日比一日更觉清爽。”

朝轻岫:“你聪明颖悟,学什么都不会费力,无论身?在庙堂,还是身?在江湖,都必然能平步青云。”

徐非曲却是摇头:“我早先为头疾所困,觉得自己纵然读书也无法?考取功名,一直甚为灰心,可如今病情好转,又来?了寿州,心下反倒更觉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