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张伯宪再?度发难,徐非曲便面色一肃,冷冷道:“我看兄台应该是季将?军的下属,既然是下属,为何?如此玩忽职守,不在主?官身边护送?”

“……”

季容业有些瞠目结舌,似乎没想到这些以心思简单著称的江湖草莽,居然能迅速把丢失上司的责任甩到副将?们?头上。

张伯宪气结:“此事难道还是我们?的错?”

徐非曲淡淡:“如果副将?与护卫的责任不包括保护主?将?安全,那也可以不是你们?的错。”

“……”

张伯宪胸口起?伏,面色涨红,一脸濒临中风的模样。

此刻在旁护卫徐非曲安全的查四?玉想,果然江湖中武力高的人就不能多读书,否则一旦带上唇枪舌剑属性,很容易为本地医馆增加不必要的负担。

既然季容业已经跟自己的副将?安全汇合,徐非曲也就不再?多留,很干脆的向人拱拱手,当即道别而去。

等?人影消失后,张伯宪忍不住道:“将?军,你之前就是被她带走的吧?”

“……”

季容业虽然不是武林高手,却知道武林高手必然耳聪目明,他不确定对方有没有走远,所?以不敢说真话,只用目光示意张伯宪,让对方保持安静。

张伯宪:“将?军,你眼睛怎么了?”

“……”

季容业干咳一声,闭了闭眼,不再?试图暗示对方,勉强回答:“就是,不小心遇见了。”

如果张伯宪并非同样出身世家,而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副将?,此刻一定能理解季容业不欲多言的意思。

无法读懂言下之意的张伯宪不信:“这也能不小心遇见?”

季容业:“嗯。”

张伯宪目光中多了些同情之色,难得不再?嫉恨对方比自己先一步成了主?将?他觉得这位季家三公子?在离开大部队后果然没过什么好日?子?,不但眼皮开始抽筋,连脸颊都?开始抽搐,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被中风击倒。

他在心里?感慨了两句,又想起?一件事情,赶忙追问:“那纸条呢,难道房中的纸条当真将?军所?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没什么值得隐瞒的,季容业点头:“是。”

张伯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有些摇摇欲坠:“写着‘哈哈’的也是?”

面对不懂委婉为何?物且背景深厚的下属,季容业只得面无表情道:“……是的,那些都?是。”

张伯宪想,流言果然不能尽信,早知季家公子?胸无点墨,当初在竞争主?将?之位时,他就该多用些心思。

*

永宁府。

冬天的阳光不如夏天那样热烈,却依旧能给人带来一丝暖意。

问悲门前车水马龙一如往昔,仅从外表看,丝毫瞧不出此地已经换了个主?人。

第两百二十四章

不过纵使门外情形一如往昔, 由于朝轻岫本人做事风格与岑照阙不同,问悲门的许多细节也已经不知不觉产生了改变。

比如在岑照阙当家做主时, 他?平常不怎么在外露面,更多时候会选择待在重明书院帮应律声镇宅,也不怎么乐意去?别人?家做客,等朝轻岫上?任后,平常与陆月楼那边的走动就慢慢多了一些?。

今日,陆月楼下帖想要邀请朝轻岫去?看戏,得到的回复却是门主早一步去了韦通判那边。

陆月楼扬扬眉, 直接令人将马车赶到通判府门口。

通判府的侍卫认得陆月楼,见?他?来?,忙笑着过去?问了好:“小人?给公子?请安。”然后转身跟别的侍卫挥挥手, 直接放人?进门。

陆月楼问:“朝门主在姊姊这边?”

侍卫:“是, 朝门主如今正在书房那边。”

陆月楼点头,径自?向内走去?。

他?一开始不明白韦念安是怎么把朝轻岫喊过来?的, 等到书房外的花园时, 就瞬间明白了个中缘由。

此?时此?刻, 白衣如雪的朝门主正抱着一本棋谱全神贯注地翻阅,哪怕听到了有人?靠近的脚步声, 却依旧埋首于书本当中,头也不抬道:“陆公子?随便坐。”

陆月楼:“……”

果然投其所好, 才能宾至如归。要不是他?很确定自?己来?的是通判府而非问悲门,只听朝轻岫刚刚的口气, 差点都要以为这是她的宅子?。

韦念安对义弟笑:“我之前?没想到, 原来?朝门主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陆月楼:“朝门主智略超群, 焉知不是从下棋中得来?的领悟。”

一般的江湖势力老大,等闲不会前?往立场不确定的人?家做客, 免得不慎中了埋伏。不过两人?都知道,岑照阙退位后就以李归弦的身份留在门主为朝轻岫提供武力上?的支持,虽然不一定时时刻刻都跟在左右,旁人?却不敢赌他?什么时候不在。

而且t?就算李归弦没有随从护卫,简云明的武功也不可?小觑。

所以哪怕朝轻岫表现得足够大胆且不在乎自?身安危,别人?也不敢随意动手,生怕是这位心狠手辣声名?能止小儿夜啼的朝门主刻意留下的圈套。

为此?,许鹤年还偷偷问过妹妹,朝轻岫是否有类似打算,得到的回答是许白水一句真心实意的“我没法确定”。

许白水是真的没法替兄长答疑解惑,每次在她以为朝轻岫正在安排计谋的时候都所料无误,每次以为朝轻岫是在休假比如当初住在张记药铺当中之时都会惨遭事实的打脸。

事已?至此?,许白水觉得外人?将自?家上?司想象得可?怕一点也没什么,起?码有助于提高本地的治安水平。

花园中,朝轻岫翻看棋谱的时候,简云明仿佛一团影子?,无声无息地站在院子?的角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