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儿,宋红旗同志在吗?我们是她娘家来的,她娘家叔叔有几句话托我带给她……”
“这不是胡说八道嘛,咱家哪儿来这么丑的人。”宋爷爷在一旁嗤之以鼻。
别说宋爷爷不信,就是王秀英都怀疑。
亲家爷爷也在这儿,如果真是娘家来人,咋可能不先问候长辈点名就找红旗?
“应该是严家派来的人,我先出去看看,爷爷您留在屋里,万一有啥事随机应变。”宋恩礼心里有了推测,开门出去冷眼扫过那两人,“我就是宋红旗。”
“您在就好,严朝宗同志托我带给您几句话。”校官朝她敬了个礼,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她身后的王秀英。
宋恩礼平静回头,“娘,我跟解放军同志出去说几句话,很快回来。”
虽然对方是解放军,可是一进门就撒谎了,王秀英不放心,双手不住揩围裙,“啥话不能在家说?这大晚上的,出去摔着可咋整,还是进屋说吧?”
“没事,就两句话,说完我就回来。”拗不过宋恩礼,王秀英不放心的把她送到院门口,“那可千万别走远了,走路慢着点,要是有啥事就喊一嗓子。”
“唉。”
眼瞧着王秀英回屋,宋恩礼脸上多了丝耐人寻味的讥讽,“是严朝宗让你来的?”
这回对方没撒谎,再次朝她敬礼,“抱歉,严首长也是好心才让我这么说的,萧和平同志在被押送首都的途中整辆车翻下山,现在正在首都部队医院进行抢救,如果老人家知道真相,怕是要承受不住。”
“你,你说啥?”宋恩礼一个踉跄,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
没死!
那个假扮萧和平的人没死?
不怕他醒过来,既然宁可选择牺牲自己都要保全萧和平,这人对组织的忠诚毋庸置疑,怕就怕他的脸,那张脸最多跟萧和平也就是个七八分相似,糊弄糊弄不熟悉他的人还成,万一副师长啥的也去首都了,指定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个冒牌货,到时候整个计划就会完全功亏一篑!
还有他的声音行事作风,再模仿得像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漏洞……
“宋同志您要撑住,萧和平同志不知道啥时候才能醒过来,这个家还需要您来支撑。”校官以为她伤心过度,不敢跟她有肢体接触,又怕她摔着,只能挡在她面前虚扶着。
宋恩礼使命掐自己大腿,把眼眶都掐红了,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这位同志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家萧和平现在到底咋样了?啥时候能醒过来?”
“这个真不好说,随行的几名解放军战士当场就没了,萧和平同志虽然捡回一条命,可全身多处烧伤脸都毁了,医生说情况不容乐观,所以严首长才特地让我来接您,希望您能有个心理准备。”
宋恩礼一点犹豫都不敢表露出来,抹抹眼泪把眼睛搓得通红,“那成,您稍微等会儿,我找个借口跟我娘说一声咱就出发,不然她不放心。”
不管严首长要她去首都到底出于啥目的,如果她不去,只能说明现在躺在医院里的萧和平有问题,没有女人会不担心自己危在旦夕的丈夫,因为这也许就是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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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贵客
好端端的突然要去首都,又是大晚上的,王秀英哪能放心,一个劲往院子外头张望,“红旗啊,那俩到底是啥人?”
“您放心吧,都是解放军战士,有点小情况需要找我去了解,很快就能回来。”宋恩礼模棱两可的答,进屋同宋爷爷耳语,“严首长派来的人,我马上得去一趟首都,阿呜留给您,有事喊它名字就成。”
严家和严首长宋爷爷都在宋恩礼口中有过了解,死对头一个,如果不是有什么非去不可的原因,他知道自家孙女也不会挺着大肚子大晚上的出这么一趟远门,好在对自家孙女的自保能力宋爷爷还是比较放心的,当下点头,“成,回来记得给我带驴打滚豌豆黄芸豆卷茯苓饼……”
“再来点儿烤鸭?”
“得嘞,您这边请。”宋爷爷殷勤帮她开门。
这些东西在几十年后实在没啥稀罕的,稀罕的是这个年代的味道。
虽然有宋爷爷拍着胸脯打包票,王秀英还是不咋放心宋恩礼跟俩陌生男人出门,小孙也不放心,回屋拿了解放帽往脑袋上扛,“嫂子,我跟您一块儿去吧。”
宋恩礼想了想,“行吧。”
有小孙在,应该不容易让人起疑,王秀英那边也能踏实点。
借着去后院上茅房的机会,她把阿呜从空间放出来,两人啥也没带便上车跟着那名校官走了。
燕北到首都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开车的话差不多得要个半天,考虑到宋恩礼的身体状况,车子在抵达省城后便换成了火车,到首都的时候正好天亮。
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外,已经有大嘎斯等候多时。
首都的风貌是燕北那个偏远省城所难以企及的,这个年代不比过去的辉煌又没有几十年后的繁华,别有一番独特风韵,可宋恩礼这会儿根本无心看风景,出了门便上车。
“宋同志,在去医院之前,您得先跟我去个地方,我们严首长想见您。”校官上副驾驶座后,突然又回头道。
宋恩礼猛地抬头,瞪着一双泪眼,“开啥玩笑,我们家萧和平还躺在医院里,我要去医院!”
“嫂子你说啥?”坐她身边的小孙大概忘了自己还在车里,一下子从位置上站起来,“咚”的撞上顶板,“政委咋了?我们政委到底咋了,为啥会在医院里!”
他一只手紧扣前排座椅,脖上青筋暴起,不大的单眼皮里几乎要渗出血来!
明明送他们上火车回青山大队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这才几天功夫,咋就进了医院了!还是首都的医院!
啥问题严重到要到首都的医院!
到底还是个不满双十的孩子,吼着吼着,竟哭出声来。
“哭啥,你们政委平时就是这么教你们的?男儿有泪不轻弹知道吗?再哭我就把你送回燕北去!”宋恩礼冲他吼了一嗓子,一扭脸也捂着脸哭了。
“宋同志你别着急,我们严首长找你也是为了萧和平同志的事,虽然萧和平同志眼下情况不太好,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严首长有法子救我们家萧和平?”宋恩礼一把推开小孙,差点没从俩座椅间挤到前面去。
校官深意一笑,“或许。”
宋恩礼“救萧和平”心切,不用他再继续费口舌,自己便开始一个劲催促他赶紧领她去见严首长。
二十来分钟后,大嘎斯稳稳停在首都军区大院某座独立小楼院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