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儿……”

尉迟风烈和孤凤同时一愣,互相望了望,尉迟风烈是迷茫的神色,而孤凤却是诧异的目光。

静静地将一切收入眼底,昀诺拍拍羽扇,讪笑道:“那好,我们便说说正事吧。”

暗自喘口气,笑天单手复上自己的胸口,强迫自己的呼吸不会太快而导致心悸。昀诺阿昀诺,你果然是站在师父背后的那个人吗?你果然是指使这一切事件发生的暗桩吗?臆想变成现实,而且是用如此的方式。笑天定定看向昀诺的脸,那眉间绛红色的美人痣,此刻似是能滴出血一般,看得人眼睛生生的疼。

“刚才天儿问我同莫水悠是怎样的关系,现在我也反问天儿你,你同莫水悠又是什么关系呢?”媚眼深深,昀诺微微一笑,细长的眼角勾勒成一道皎洁的月牙儿,让本来就妩媚的他更显几分狡黠。

心湖泛起涟漪,笑天怔了怔,浓密的睫毛缓缓垂下:“他曾经是我这辈子最恨的男人。”

“曾经?”昀诺莞尔,尖尖的下巴微微一挑,昏黄的烛光映在他的左侧,剪辑出完美的侧鄂,“那现在呢?”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现在看到他,不会再觉得恨而已。”不知为何,提到莫水悠那个男人,笑天感到从未有过的释然,或许是因为曾经对他的执念,已经在某个夜晚被打落的支离破碎了吧。

“那么天儿,我再问你,你可知道这莫水悠的底细?”

“不知。”其实是不想再提那个男人的,笑天攥住拳头,盯向昀诺,他究竟是想说些什么?

“呵呵,天儿,可记得花魁大赛?其实那一晚在下也在现场,所以是亲眼看见王将军派人捉拿莫水悠莫王爷,而此前,便有传闻,说……”

“说莫水悠要密谋造反,对么?”笑天抬起眼,接口道。

“呵。”似是早回料到笑天会如此反应,昀诺闻言却只是笑着点头应道:“看起来天儿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啊。”

昀诺似是很关心莫水悠,聊了半天,话题一直未曾转移。笑天微微蹙眉,正色沉声问道:“昀公子,看您的语气,好像……和莫水悠很熟?”

月牙儿般的眼角微微一颤,昀诺抬起眼,一双琉璃瞳仁像极了莫水悠的褐眸,眼波流转间透出隐隐霸气,令人震慑。

嘴角却与之相反的轻轻一抿,昀诺笑起来,狐狸一样的魅惑:“哪里,只是在下觉得好奇而已。呵呵,罢了,不提这些琐事了……我们来谈谈茕儿吧!”

药引(1)

“茕儿?”笑天更加狐疑的颦眉,怎会又扯到茕儿的身上?

“笑……茕儿是谁?”从未听过的姓名,尉迟风烈一脸疑问,探身问向笑天,另一侧的孤凤也同样一脸迷茫的看了过来。

“茕儿她……”茕儿的真实身份自己也从未调查过,笑天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烟波儿一转,便用探询似地目光看向对面,将这难题踢向了昀诺。

“两位有所不知,茕儿她……是我的表妹。”昀诺也不生气,轻松揽下了这个问题。

“你的表妹?”众人一愣。

或许是谈到了伤心事儿,昀诺缓缓收起脸色,媚眼丝儿凌厉一挑,朱唇轻启,“是的,其实我今天找天儿来此,就是为了茕儿的病。”

茕儿的病……?笑天闻声疑惑的看向昀诺,他说的病,该不会是……

“不知昀公子的表妹所换何症?”尉迟风烈听得病字,神情禁不住紧张起来,冥冥之中像是想到了什么,熟悉的面孔陇上心头,惊得他一阵无措。

“天儿见过茕儿,应当有所了解,茕儿她患得,便是民间俗称的‘血证’。”幽幽叹口气,昀诺表情黯淡,面色看上去并不太好看。

“‘血证’?!”孤凤惊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那不是绝症吗?既然是绝症,找天儿又有何用?!”

孤凤的惊呼让笑天顿时一怔,她略带惊讶的看向孤凤的脸,孤凤自己也是一愣,同样对上笑天的眼,对上那双麋鹿般美丽的眼,忽地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话语让旁人听得有多么亲昵,立即面上一红,迅速的转过头去。

天儿?笑天勾了勾嘴角,忍不住捂唇偷笑起来,原来这家伙除了叫自己女人之外,还会这样称呼自己啊……

“原来孤兄台和天儿感情如此深厚,也怪刚才在下没有说清,那么现在,我就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各位吧。其实各位猜得不错,我找天儿过来,就是希望她能够救茕儿这丫头一命……”

救茕儿?笑天正襟危坐,听得昀诺这样讲,忽觉好笑,白血病在现代都很难医治,更何况是在这医学和科学技术都很落后的古代?

“或许各位会觉得好笑,甚至觉得在下是在做白日梦。但是还是请各位让在下把话说完,然后再请天儿定夺,究竟能不能救茕儿一命……”昀诺再也坐不住这僵硬的倚塌,他起身而立,一身单薄青衣将他孱弱而又修长的身形衬得异常好看,窗外有清风飘进,昀诺优雅的将额前的青丝撩到身后,有月光洒进里屋,他缓缓前行,经过一脸木然的鹰狄身旁,直径融入月光的清华中,转过身,昏暗的烛光只照出他坚挺的鼻梁和下巴,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黑暗中,只感受到昀诺那双清亮的眸子生生陷入某人的神色,流光闪过,笑天微微一讶,方才,昀诺是冲自己笑了……?还是……自己眼花?

不对,假使真的是笑,那为何让人感觉如此阴森而可怕?笑天悄悄握拳,疑心顿起。

药引(2)

“不错,原本我也以为这‘血证’是无药可医的绝症,可是,经过这十几年来的多方打听,才终于让在下找到了治愈此症的上古药方!”黑暗中,昀诺的声色压抑而沉闷,犹如当头一棒,生生砸在了三人的脑上,顿时让他们惊讶不已。

“上古秘方?”孤凤第一个出声质疑,他皱了皱好看的剑眉道,“昀公子,恕我直言,在下从小便和师父在江湖之中长大,什么灵丹妙药都曾听说,可这医治‘血证’的秘方,倒是闻所未闻。我想,昀公子应该好好查查这秘方的来历,以防有假!”

“不错。”另一旁的尉迟风烈也是点点头,正色看向昀诺道,“我也觉得这事有蹊跷,不如昀公子你查明事实之后,再小心试药。笑,你觉得如何?笑……?”

持着玉杯的手指僵在半空,唇瓣微微张开的笑天愣在原地,半响回过神来,才冲尉迟风烈露出狐疑的神色,“嗯?”

“笑,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尉迟风烈显然有些慌张,他转身扶上笑天的腰腹,光滑漂亮的额头也抵上了笑天的,如古希腊版雕刻的挺直秀鼻微微皱褶,表情无辜而可爱。

“无事无事,我只是有些惊讶而已。”笑天连忙推开尉迟风烈的身体,将眼前一片红的晃眼的头发撩回到了主人的肩上,顺便还无视了另一旁某人火辣辣的视线。

“是啊,是挺让人惊讶的。”孤凤哼了哼,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压在了案上。

“虽然我的确不清楚这秘方的来历,但是我敢确定,这秘方应该不会有假。”昀诺重新回到茶案旁,一边弯腰下身一边道,“况且,比起这‘血证’有了解药之事,这世上的稀奇事儿还要更多,如果我们一直这样都将思想狭隘,做一只井底之蛙,不敢面对那些骇人听闻的事实,在这个国家,在这个苍穹,我们又当如何生存下去?”

此番言论一出,的确是惊世骇俗,在座几人当场愣住,唯有笑天猛的睁大眼睛,目光炯炯的看向昀诺面若桃花的脸,有些不可思议,在这封建社会的最底层,居然还会有如此前卫思想的古人?!

“昀公子说的不错。”笑天立即投以赞誉的目光,她微微一笑,附和道,“天儿非常赞同昀公子的观点,与其消极等待,不如放手一搏,既然这‘血证’是不治之症,我们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试着去尝试尝试这所谓的上古妙方,说不定,茕儿的病,就会有一线生机!”

“天儿真是善解人意,也难怪会吸引两位公子的垂青。”昀诺也是莞尔一笑,目光若有似无的飘向他口中那两位公子的身上。

两位公子?难道除了自己,还有人对笑……尉迟风烈当下一愣,忽地对上孤凤投向笑天身上的双眸,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同时一惊,孤凤首先转过头,面色有些难看,尉迟风烈终怔半天,也才缓缓转回身,橙色透明的双瞳紧紧收缩,蓦地绽放出血性的颜色。

“那么,天儿是答应在下的请求了吗?”无声的战争,却是硝烟弥漫,煞是有趣。昀诺眼梢微挑,不紧不慢的将话题转移。

药引(3)

“恕天儿愚钝,不知昀公子要天儿帮什么忙?”扯来扯去,最终还是把目标放在了自己的身上么?笑天叹息一声,牵强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