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1)

典妾 蒋夫人朱秀儿 5095 字 6个月前

赵欣娘看冯敏脸红如云,紧闭着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遗憾的同时打量冯敏,这丫头生得美好,清艳而不妖媚,个子高挑纤细,胸脯高耸腰却细,屁股翘腿又长。这样的一个妙人,落谁手里恐怕都会如珠如宝相待,倒真不一定是有什么手段呢。

摘了点新鲜的菜,在岔路上跟赵欣娘告别,冯敏回到家里,将一篮子新鲜蔬菜淘洗干净,开始炖肉。闲暇时候男人们也会进山行猎,这地方各种野味丰盛,每一次的收获都不小,尤其是野兔野鸡,吃不完的挂在廊下风干,等想吃的时候再收拾,非常方便。

虽然山里交通不易,冯敏却没少过肉吃,又有闲工夫去琢磨钻研,厨艺上升了不止一星半点,只不过简单一个炖野鸡,加一点毛毛盐,一根当归,也没放什么特别的东西,便好吃地不得了。蔡玠时常问她是怎么做的,跟家里很不一样,其实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山里的野鸡满山跑,肉质紧实口感好,刚从地里摘的蔬菜清甜新鲜,他每那么忙,饥肠辘辘回家,自然觉得好吃了。

最主要的是,她现在待他可是很感激温柔,力求让他吃住舒服,大部分时间顺着他的心意,任谁也会觉得惬意。蔡玠大口吃着饭,阻止冯敏布菜添饭的动作,“你也坐下吃吧,不用总是照顾我。”

将人拉在身边坐下,盛了一碗饭放在她面前,还舀了一碗汤让她先暖暖胃,真就如普通人家普通的小两口一样,在府里,丫头婆子围绕,何曾要主子动手做什么。

吃完饭,天还没有黑,蔡玠拉着冯敏沿着整个营地闲逛,偶尔有吃饱喝足的兵士工匠的吆喝声,他们便走远一点,听山里的溪流,远处的狼嚎隔着暮色遥遥传来。

月上中天,银光下的黝黑山林如一只蛰伏的巨兽,小小的木屋矗立其中,房中光线昏暗,床幔在剧烈的摇动中飞舞,满室旖旎暖香,低低的啜泣声仿佛下一瞬便会决断。冯敏眉间似蹙非蹙,满面潮红,热汗淋漓,紧紧攀着身上的男人如狂风中无所依着的娇花,勉强承受着无休无止的鞭挞。

这段时间以来,他似乎领兵劳作多了,原本就不弱的身子越发刚健了些,一挨着她便是半宿的折腾,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仿佛还从别处听来不少花样,缠着冯敏一一尝试。想到昨晚,他将她抱上窗扉,他站在地下……还有前两,从她后面……冯敏的神经便有些紧绷,剧烈的呼吸中染上难捱的哭腔。

听她这样,他越发得到鼓舞似的横冲直撞,直到带着她一起攀上顶峰,满足地云收雨歇,终于想起来,安慰一般亲亲摸摸,柔声叫她敏敏。冯敏细细吁着气,单手捂着小肚子翻身侧卧,察觉到她的安静,他在意起来,“怎么了?”

冯敏心情有点复杂,她的月事一直以来都很准的,这个月却推迟十了,说不高兴是假的,又有一点害怕希望落空的紧张。他们贴的很紧,冯敏不说话,蔡玠被她的沉默感染,以为她生气了,情事满足过后含有一丝倦怠的俊脸含着笑意,亲亲她光润的肩膀,“我不欺负你了还不成,下一次你说停我就……”

冯敏捂住他嘴巴不准再说下去,幽暗中两人呼吸交缠,她道:“不是。”默了一瞬,犹豫道:“王大夫的医术怎么样,扶脉准不准?我好像……是有了。”

军营里的随行大夫姓王,平常治疗跌打或者小风寒药到病除,三十来岁的模样,还没有女眷找他看过呢。

“真的?”蔡玠迷糊了一下,反应过来便是狂喜,说来他已经二十四五,以前并不觉得膝下如何空虚,如今回京有望,庞大的家族当然自己的亲生骨肉继承最好,而且一想到是冯敏生的孩子,爱屋及乌,他已经期待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冯敏很后悔现在就将这个还不确定的消息告诉蔡玠,因为他实在太兴奋高兴了,当下就想带她去找王大夫,若是没有,恐怕会非常失望。冯敏劝说了好一会儿才打消了他心血来潮的念头,这一晚辗转反侧,好容易挨到天亮,吃过早饭,冯敏打水将前两的脏衣裳泡起来,蔡玠已经拽着王大夫进了院门。

可怜王大夫一个文弱书生,住的地方离他们有点远,跟不上蔡玠的步子,爬坡爬的踉踉跄跄,好不狼狈。冯敏连忙奉上热茶,等王大夫将气喘匀了,请人安坐,这才慢条斯理在桌子对面落座,将手放在脉枕上。

王大夫理好了衣袍,暗含不满地扫了刺史府这位蔡公子一眼,平常看着挺稳重周全的,他见过不少初为人父的年轻人亢奋的模样,没成想这么一位气质非常的指挥,也免不了俗。

屋子里落针可闻,冯敏稍稍有点紧张,又怕自己脉跳过快,影响诊断,暗暗运气深呼吸,平复心跳。王大夫扶着胡子沉思片刻,将手收回去,平静地口吻道:“确实是喜脉,才半个月,尚且浅淡,再过半月就强健了,姑娘身子康健,好好养着就是了。”

送走了王大夫,蔡玠转身一把抱住冯敏,忍了好一会儿才忍着转圈圈的冲动,轻轻将她放在床上,蹲在她脚边,看看平坦的肚子又看看她春花般的脸,眼含抱歉,“还好吗?对不起,我昨晚莽撞弄疼你了。”

想起这个便一阵后怕,她是嚷疼,因为之前他动作一大她就喊,就没在意,要是早知道她有了孩子,做还是要做的,但一定会将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冯敏怪好不意思,他真是什么荤素都不忌,啥都敢说,“你没跟王大夫说什么吧?”

他当然不会将他们的房事往外说了,跟王大夫也不过就是说怀疑有了,请他来确认。得到这个回答,冯敏放心了,但蔡玠似乎不能放心,家事一概不许她做了,重活交给了冬来,其他洗衣裳、做饭、打扫卫生、收拾菜地等事情便想找个当地妇女来料理,还琢磨通知家里尽快派两个有经验的婆子来伺候,冯敏赶紧将他拦下来。

她本来就没有事情干,靠一些杂事打发时间,现在孩子还没有显怀就养起来,以后倒是不好生。她娘很早便交代过,怀孕之后不能一味进补、歇着不动弹,反而要多走动锻炼身体,生产的时候才有力气。

新上任的准父亲却不能依着她,两个人你来我往争了许久,最后各退一步,可以找个帮手来料理家事,但不能拘着她什么都不准干,她需要行动自由。冯敏寸步不让,蔡玠又不想枉顾她的心意,又担心她的身体,真是没办法,妥协道:“怎么就那么强呢,我还能害了你不成?”

“你当然不会害我,我知道你比谁都看重这个孩子,比谁都爱他,我就是闲不住,我自己会注意保重的。”冯敏拉着蔡玠的手轻轻放在肚子上,从知道这个孩子到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她离开的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往后她不在身边,不管柳嫣对孩子如何,孩子唯一能全身心依赖的,只有生身父亲,从现在开始,她要有意识叫蔡玠发自内心疼爱这个孩子,成为孩子最坚强的后盾。

幸好,似乎并不需要她刻意引导,他很重视孩子,也很注意她的身体,每晚回来第一件事便是问她感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如果出现孕吐,一定要告诉他,想吃什么也告诉他,虽然现在采购不便,他也可以找专人下山。

冯敏好得很,孩子还很小呢,一点真实感都没有,而且也不希望他因为家里的事情分心,听说前两天矿洞里出了事故,某地的地基薄弱,因为开垦的大动作塌陷了一处,好几个人被埋在了里面,所幸没有出人命,但也有几个人受了重伤,情况很不好。

那些兵士,都是一大家子的顶梁柱,当初她爹摔伤腿,家里都感觉天要塌了。易地而处,谁的命都宝贵,蔡玠自然是负责的,派遣来的工匠技术成熟,她不担心他会倏忽,只怕他精力分散。

蔡玠虽觉得她的担心很多余,到底也算是为他担着一份心,怎么会不领情?只不过为人父最初的喜悦劲过去之后,心里却有些虚无缥缈的空虚失落,因为敏敏至今还没有他这样投入。他热情四溢,她却总是沉默,以前他不懂她的沉默,他总想着只要她心里有他,他可以将自己拥有的东西都给她,解决掉所有她担忧的问题。

两人在外面独处的这几个月,身边全是一对对只有彼此没有第三人的患难夫妻,而她也比在府里时活泼自在了不少,他便隐隐明白,冯敏为什么总是不愿意回应他的情谊。

其实他早就有感觉,不但柳嫣很介意冯敏的存在,冯敏同样事事都注意柳嫣的反应,连他在她那里多歇几她都怕。他现在也后悔,不该随波逐流成亲,也觉得对不起柳嫣,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候,他将从未给过柳嫣的东西毫无保留给了冯敏。

那个时候年纪太小了,一颗心只装得下自己的前程抱负,还未觉醒感情,导致失去理智的判断,铸成大错。此时此刻,多说无益,就算冯敏从未要求过,他还是想将名分跟尊荣都给她,她已经在他心里牢牢生了根,后半辈子都不可能放手了。

而他跟她一样,也不想他们彼此之间插着别人,可柳嫣到底是亲人,他照顾关心了这么多年,从未想过伤害她,总要从长计议、妥善安排才好。

刚做好按兵不动的打算,家里这时候却来了一份信,说是他几月未归,家里甚是挂念,柳嫣准备过来看望,已经出发好几天了。

第26章 还好吗?

柳嫣到的那一,是一个太阳高照的早晨,马车上不来,柳嫣由轿子抬着,身边跟着春鸢、芳,以及两个妈妈,几个护卫紧随其后。军营地处偏僻,很少有生人上来,大家都很好奇地出来张望,张欣娘更是陪着冯敏站在门前等候,就见那娇滴滴的大妇在丫头的服侍下走出来,她跟着冯敏上前行礼,对方淡淡嗯了一声,拿帕子按了按嘴角。

张欣娘什么世面没见过,一看这骄矜的架势,就知道人家不耐跟她来往,一颗攀谈的心立时一收,寻空跟冯敏说了一声,回自己家去了。冯敏将人送到门口,转身回来沏了几杯茶,给屋里的几个女眷。

几个丫头婆子不敢受她的伺候,忙站起来双手接过茶,柳嫣看见道:“你们就别客气了,坐下好好歇一歇吧,这路真远,坐的我腰酸背痛。”

柳嫣还有轿子可以坐,在后宅养尊处优这么多年的丫头婆子们可是许久没走过这么远的路,现在一停下来,感觉两条腿都在打战,软得快立不起来。春鸢还不好意思,站起来给冯敏让座,冯敏叫她别客气,问起路上的状况。

虽是坐马车,也走了将近半个月,昨在山下的一处镇上歇息,今儿一早露水未干便上山,本以为不远,竟是走了两个时辰,太阳又大,汗流浃背,一个个早已饥肠辘辘。冯敏听说,便在帮佣钱大姐的帮忙下,快速整治出了四菜一汤,又给柳嫣另外准备了精细的蒸蛋,吃完饭,主仆几人睡下去,歇了两三才算回神。

山上比城镇凉爽地多,正是避暑的好地方,柳嫣歇过之后,精神还不错,这才有精力开始留意冯敏,见她比在家里的时候黑了不少,因为干活,手也粗糙了,心下便舒服了一些。当时蒋夫人不准她跟着来,反而叫冯敏跟着,她的不满虽被劝了回去,想到蔡玠跟冯敏单独相处半年之久,怎么也不能放心,便央娘去蒋夫人跟前说和。

其实她看得出来,蒋夫人很不想叫她费事跑一趟,可她就是想来,从小被家里捧在手心里娇宠长大,从未有得不到的东西,办不成的事,李家几口人,没一个能强过她,蒋夫人由来对儿媳客气,也只能同意。

柳嫣心愿得偿,这一路艰苦难受,幻想了许多次跟丈夫相逢的场景,却没有想过来了根本见不到人。春鸢出去打听回来告诉她,军营里的男人忙起来,半个月不着家都是有的,他们大爷上山五六了,留下看家的这些女眷,也没一个闲着的,种地、打猎、持家务,里外一手抓。

冯敏不需要为家用心,还收拾了一块菜地,亲自劳作,子可谈不上舒服。柳嫣一听,也不得不承认,婆婆当时没有安排她跟着来,实是为她好,再一看冯敏这间屋子,她长这么大,就没住过这么简陋的地方。

“当时收拾了那么多精贵的东西,好些都是大爷平常把玩的,你怎么没带上来?”

“车马不通,人力不易,便寄托在山下镇上了,而且弄上来也没地方摆。”冯敏指一圈窄小的屋子,光是常需要用到的器皿,已经将屋子塞满了,真没多的地方摆那些大家公子的玩意儿,这在柳嫣眼里,自然是极为怠慢的,可冯敏理由充足,她不好一来便发作人。

冯敏这间屋子还算好的,收拾地很舒服,柳嫣到的那一早上便将自己的床褥卷起来,换上新的,留给柳嫣住,她自己则去赵欣娘家里挤。等柳嫣身子好些了,陪着主仆几人将周遭好玩的去处转了一遭,又请采买的帮忙,采购了些精细吃食,赵欣娘看她如此无微不至,叹道:“难为你这么伺候人,我家老曹要给我领个女人回来,我不抓花他俩的脸不算完,我还把屋子让出来?”

想到那个场景,赵欣娘嘴巴都要气歪了,冯敏笑道:“你我怎么能一样呢?”一个是明媒正娶的正头娘子,一个是一顶小轿抬进去的小妾。

“我把屋子让出去,这几倒是打搅了你的清净。”还好男人们都不在家,又有几间仓库之类的空房,不然一时来这么多人,还没法安排。

赵欣娘嗐道:“这值当什么,你给我做那鞋,料子又好又舒服,我还不知怎么谢你呢还好你不用一直在那府里,咱们穷是穷些,吃糠咽菜也比在大妇手里讨下贱好,等你出了那府,我给你介绍几个好的,由你挑。”

赵欣娘看柳嫣第一眼,就知道那人不对自己的脾性,她跟冯敏又好,看不得冯敏伏低做小。她们这些跟军的女人,哪个不是把自己当半个男人使,刺史府上倒是有意思,大妇在家里享福,小妾跟在外面风吹晒,大妇来了还得小意慇勤,得不到半句感谢,她看不惯就要给冯敏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