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十文一斤你不得镶金子啊!得,给我们称上个三斤的吧。”
小贩笑着圆场,方溪看见小贩草墩子上插的饴糖果子舔了舔唇,问之之说:“你吃不吃这个?”
之之摇摇头说:“我得留着肚子吃别的呢,那边的羊杂汤最暖乎了。”
“买吧,各来一串吗?”宋禹州蹲下来取饴糖果。
方溪笑着,心里高兴嘴上却说:“吃不完吧?”
宋禹州放下菓子:“那不买了。”
方溪破罐子破摔:“是啊,反正我也不爱吃。”说完抿着唇不看他。
宋禹州喜欢方溪现在喜怒哀乐都能和他分享的样子,恍惚觉得自己的夫郎亮眼了许多,他把橘片、酸枣、青梅糖果子各取了一只付了钱拿给了方溪,顺手捏了捏他微鼓起的腮肉。
方溪笑着拿过一口咬下,饴糖脆甜,果子酸软,一口咬下酸甜脆软都有了,口感味道都满足。之之忽然又眼馋,凑过来说:“给我咬一颗吧,我要青梅的。”
方溪把果子拿远,“你多可恨,我问你你说不要呢!”
之之抱着方溪的腰撒娇:“啊~方方,人家看你吃才觉得好香嘛~就给我一颗,一小颗啦!”
宋禹程看着两人亲昵的笑闹,不自觉也浮了笑容。之之高兴他就会高兴,只是这时候忽然感受到一道视线了。
他哥半阖着双眼看自己,又朝之之的方向瞥一眼,他瞬间明了自家大哥的意思:你不管管他吗?
宋禹程眨着眼,露出不解神色:做什么要管?
宋禹州不看他,嘴角下压:笨死你得了!
宋禹程点了点他哥的肩膀,神情得意:哥,你要大度,学我!
宋禹州嘴角勾着但目露寒光:滚!
一家人把年货和要送礼的物资买齐了,就去巷口棉花店打了棉花,棉花量轻自然价重,一斤就要三十文钱,一家人打了三十斤棉花,又去成衣店选了棉服样衣,到时候把棉絮缝到样衣里面去就成。
方溪选了玄色和棕色,不为别的,这个颜色耐脏又穿得久,但是宋禹州忽然招呼伙计把旁边的靛蓝色外衣拿了下来说:“这个衬你,好看。”
方溪恍惚好像看见成亲之前宋禹州带自己去看喜服的时候的神情了,灼热又张扬,爱欲不加修饰。惊得他脸色更红,羞赧笑着:“那、那就一起买了吧。”
“方方,你来这里看绒花!”之之打断了两人的视线交融。
“哦,好。”方溪应了之之过去看绒花,各色绒花做得精巧细致,方溪一眼相中蓝紫色的蝶花,栩栩如生又细小玲珑,小小几朵不张扬但出彩。
之之笑着拿过来:“这个好看,我给你戴戴看!”
戴上之后花瓣微微震颤,更好看了,宋禹州忽然过来说:“歪了一点。”说完取了再次给方溪戴上。
之之没再管拉着宋禹程选了一从合着的艳色牡丹花苞,三个花苞微微开放,丽而不妖,之之戴上明亮活泼却不过分打眼。之之笑着问:“如何?”
宋禹程:“好看,我们再买些?”
“嗯!”
*
一切买完一家人一起回到了集市口,东西放上马车之后忽然听到打铁的声音,两兄弟正好有刀具需得换了,就转头进了铁匠铺子,方溪拉着之之想一起去看看,走到店门口两人均是愣了一会。
是打铁哥。
打铁哥在炉灶旁作业热得很,裸着臂膀抬头看见客人过来正欲打招呼,看见来人笑了:“之之、阿溪?好久都不曾看见你们了,你们去何处了?”
之之看着打铁哥的臂膀蹙着眉思索着什么,方溪马上反应过来,挡了之之的视线说:“我们去了青田村了,这是我二人的相公。”
宋禹州点点头:“幸会。”
两人选了刀具离开的时候,之之还不忘瞥一眼打铁哥,叹了口气,笑着和他道了别:“再见啊,要和嫂子好好的。”
打铁哥也憨笑着回应:“诶,好嘞。”
宋禹程抓紧了之之的手,神色不妙。忽然又感受到宋禹州的视线,他颇为快意,眼神意义明显:你不是要大度吗?
程之日常
回了家,之之开始处理昨日杀猪的猪肉,昨日事情多,还未来得及吃上一顿杀猪饭,今日就能给补上了。
湘娘和田子婶一起围着火炉,手上针线穿梭不停,一边唠嗑一边给自己家人填缝棉服,有了样衣棉服并不难做,但一家人都衣服还是要写时辰,两人从村口老头的菜园子聊到谁家的小孙子的身量长短,一边说笑一边缝补。
两兄弟抱着刚从屠户家杀好的羊回来,屠户利索,羊肉分好片好,宋禹程就按着之之说的把羊肉渍好挂上,等着除夕晚上做酱骨肉和烤羊。
方溪给之之打下手的时候馋虫就被勾起了,尤其是红烧狮子头,之之做的酱一淋上,色泽鲜亮又肉香四溢的,之之从一个肉丸上轻轻刮下一些,蘸了蘸酱递给方溪:“来,先给你尝尝味吧。”
方溪吃了一口点着头:“这味太好了,还做什么菜?”
“杀猪饭当然要做得香了,还有一个硬菜,红烧大肘子,这个不比上次的野猪肉,这肉个肥着呢,做肘子口感好得不行。我们之前晒的扫把菌干菌可以炒肉,九月香的话我们放进汤里,和猪骨一块炖。对了,之前的干笋你也给我拿出来吧,猪油爆炒了,再加一盘小青菜,正好解腻了。”
“好,我去准备一下。”
等杀猪饭的菜都上齐了,方溪顿时觉得自己吃席可能都吃不上这么好,之之站起来笑着忙活着给大家分菜,大汪和二汪围着桌子转圈圈,之之这才想起了什么,说:“对了,火上煨这它们两的脊骨肉呢!”
“我去拿!”方溪让之之坐下,毕竟他累半天了。
之之切脊骨和尾椎骨的时候,特意多带了些肉的,给两个狗子煮了够他们抱着啃很久。二只大狗一看见方溪端着盘子过来,叫着跳起来,哈哈吐着气抬着两只前爪巴巴地等着方溪,方溪把狗饭和肉骨头一放下,两只汪就马上呜呜地上去咬走狗骨头呲着牙啃,一家人在欢笑中把饭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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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之后,方溪理了后厨出去倒水时才发现天上已经下起了雪,绒绒雪花掉落,不久就积起了薄薄一层。方溪准备去把家里人叫出来看看,刚一进去就被湘娘拉着过来试棉服。
玄色棉服穿在人身上,领子处湘娘还剪了兔毛做了毛围领,新棉和软毛穿在身上暖绒绒地,湘娘还收了袖口和衣摆,这样风都灌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