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兄弟俩马不停蹄来来回回一天往镇上送了几趟货,午饭都是随意带了几块蒸饼就上路了,完全没有时间一起吃饭。
到了晚上才把货送完,又把租了的牛车还回去,兄弟俩已经累得不行了。
结果上桌吃晚饭宋禹州才发现买给方溪吃的窑鸡竟然还在桌上,本来一天下来都很累了,一看自己的心意还被浪费,宋禹州心里难免有些不高兴。
而且方溪还不甚在意,夹着鸡肉往他碗里放了一块。
宋禹州尝了一口有些心烦意乱:“放久了,不好吃了。”
方溪从小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自然能听出语气里的淡漠和不满。
湘娘也看出小两口有些不对付,就打着圆场:“哎哟! 你这鸡肉一拿回来我就给阿溪说让他自己先吃了,他念着你们两个壮劳力没吃,一直等着呢!”
宋禹程听不出其中门道,笑着说:“方哥真是有心了,哥你不爱吃可以给我吃,我觉着还行啊。”
湘娘拍了自家二儿子一巴掌:“别就知道吃!”
宋禹程:“那我再留点给您?”
湘娘被噎到不想说话。
宋禹州吃完就去后院打水冲凉了,冲完回来只穿上裤子光着膀子在卧房一个人闷坐着。
以前嫂子生气的时候,方溪的解决办法就是躲起来,等嫂子气消了,忘记了,他的日子就会好过一点。
但是宋禹州生气方溪不想躲着,因为他现在莫名不想让宋禹州难过。
开门进来就看见汉子背对着自己坐着,精壮光裸的背部还挂着刚刚冲凉还未擦干的水珠,沿着精壮的肌肉和筋脉的肌理浅浅滑动。
方溪咽了口口水,告诫自己现在不是想入非非的时候。
他拿了干净帕子过来,给宋禹州擦干身体,动作轻轻柔柔的。擦得宋禹州也心痒痒,气也消了一半了。但拉不下面子不想理人。
身旁的椅子忽然被拉动到身后,不久后方溪就坐在自己身后,学着他的样子牵了宋禹州的手,宋禹州手掌宽大,还带着厚茧,方溪两只手捉着,用大拇指捏了捏宋禹州的手心。
再也忍不下的宋禹州反手一拉拖着方溪的屁股就让他落入了自己怀里。方溪直接吓了一跳,但还是什么都没说低着头任他抱着。
宋禹州亲了亲他的侧脸,说:“以后我送什么东西给你,就是你的,不可以考虑别人再去想东想西,你自己受着就行了,明白吗?”
方溪马上点头:“明、明白的。”
宋禹州轻笑一声,弹了一下方溪的额头,说:“你肯定不明白。”
说完又把头埋进方溪的肩窝里,陷入了柑橘味的温香软玉中,叹了口气道:“罢了,反正我会守着你的。”
方溪感受着脖颈处温热的呼吸,整个人都开始颤栗,但还是大着胆子把手放到宋禹州光裸的背部,轻轻拍着。
小侄子不高兴的时候他都是这么做的。
宋禹州有心趁着方溪有那么一些愧疚的时候多吃一点豆腐,但是他现下实在是已经精疲力竭,昏昏欲睡了。
于是撑着力气把方溪抱到床上,直接就着抱着的姿势搂着他睡着了。
*
木材运送完了自然是接着制家具了,宋家两兄弟原本没想要做那么快,主要是怕家具打成了,买主房屋没建起来照样没地方放。
但是买主说他买的地原本还有一套旧宅,如今就住在旧宅中,其中家具腐损严重,便让他们直接做好将家具送去。
这般对宋家兄弟也好,可以早些结了这两单了。
精细一些的雕刻活比较费时,方溪每每借着送水的功夫,就坐在一旁看宋禹州雕刻。
两兄弟是一个性子,一旦进入到做工的状态,就再不被任何外物打扰,一心只专注于眼前的木工。
宋禹州和宋禹程雕刻的习惯不一样,宋禹州常用的工具比宋禹程少一些。如果不是特别精细的雕刻活,只是一些大的形状花型,他就直接是两个扁铲走天下了。
臂膀古铜色的肌肉撑起来,一刀一铲之下,木皮就像纸片一样被自然地撕落下来,长长的眼睫闪动,侧着脸目光专注着对待着自己的刻制。
方溪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直到做完了一整个桌子,组装好准备去拿了漆上色,才发现自己夫郎正目光如炬地望着自己,一时过去笑着低声问:“好看吗?”
方溪马上低下了头,紧张地望向了地面。
“我是说我刻的雕花,好不好看?”宋禹州使坏。
方溪这才抬了头说:“……好看。”
宋禹州:“走,我带你去做色漆。”
方溪眼见着宋禹州走进了一旁的小仓库,拿出一袋棕红色石粉,说:“这是赭石粉,这桶是漆树汁,另外这个你知道,是桐油。”
之后他又一一告诉方溪每一样的配比,方溪很认真地记在心里,宋禹州又拿起一旁的木棍让方溪顺着一个方向搅拌,搅拌彻底之后,红棕色漆就完成了。
方溪高兴于自己又可以多一项技能,对宋禹州说:“以后色漆都交由我来做吧!”
“好。”
13色不迷人人自迷
色漆做完了,两兄弟就开始给家具上色刷漆,大块版面还是刷得很快的,细小雕花需要用小刷和球刷蘸取色漆细细补平。
两兄弟都觉得到了最后一步不想中断了,沉心做工,不问外物。
于是乎湘娘让方溪叫了三次两兄弟都没有一个人过来吃饭,饶是脾气这么好的湘娘也有些生气了。
湘娘跑进工坊:“你俩还真不愧是宋老鬼的亲儿子啊!喊吃饭都是听不见的是不是!”
宋禹程憨笑着,但是眼睛不曾一刻从木头上离开:“娘,就差一点,马上就来了,您和方哥先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