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1)

福安端来一盆切好的西瓜,绿皮红瓤黑籽,萧云彰则接过浓茶吃了两口,苦的刹时精神焕发。

丁玠等几热的够呛,接过西瓜便吃,沁凉鲜甜直抵心窝,很是痛快,黑衣人并未拿瓜,他也不是来吃瓜的。

萧云彰晓他脾x,并没力劝,从屉里取出宁王的密信,递给他们传看:“皇上养病乾清g0ng,侍卫把守森严,太医不得归府,除皇后及徐炳正外,无第三人能够觐见面圣,皆被挡于g0ng门之外,我探问过与皇上闭关炼丹的道士当日之形皇上凶多吉少。”

众人大惊失色,赵敬宜插话进来:“若真如此,他们合伙密而不宣,必有y谋在策。”

萧云彰道:“八月十五值皇太后寿诞,宁王需进京相贺,无论皇后及她外戚,或徐炳正一党,都有置其死地之心。我奏请宁王将所囤全部将兵兵分五路、即日乔装改扮赶赴京城效外驻扎,以备谋权夺位之变。至于兵器粮草,除了已有,徐炳正在南京青龙山匿藏不少,还需定下巧计抢为我等所用。”

一众面色肃穆起来,数年的韬光养晦,暗相筹谋委实艰险多诡,如今成败在即,每个人的心底汹涌澎湃,面面相觑,皆难掩激动之情。

萧云彰把信凑近烛火烧了,继续商议着对策,忽听远处隐隐传来j啼,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丁玠打个呵欠,笑说:“怎觉得今日j叫尤其的早,我精神还好的很。”又道:“我请你们去奎元茶楼吃早膳。”

福安送来水给他们洗漱之用,李纶等开始整理衣冠,暗瞟黑衣人坐那一动未动,小声嘀咕,这怕不是已热死过去了。

萧云彰抬手轻肉眉宇间的疲惫:“你们去罢,我得睡一会儿。”他的衣襟也早已大敞着,露出强壮的胸膛。

丁玠还要相劝,沈琪岚给他使眼色,噙起嘴角谑笑:“你就饶过他罢!”

丁玠莫名其妙道:“此话怎讲?”

沈琪岚大笑起来:“君不见萧九喉结咬成那样,还有胸前五爪印子,你那娘子年纪尚小,还需怜香惜玉才是,不过萧九,以后改叫你萧老骚如何?”

众人目光一齐盯向萧云彰,萧云彰不紧不慢轻拢衣襟,斜祁一声:“滚!”

第壹叁陆章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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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安送丁玠等几从后门离开,那黑衣人仍在,萧云彰看着他微笑:“曹寅,你可把斗笠脱了。”

曹寅领命,抬手摘下,露出面庞来,原是个十七八岁少年郎,长相英俊,眉眼却十分鸷猛,乍然相见只觉其气势y黯、极难亲近。

萧云彰亲自执壶斟茶递给他,一面问:“你月下吹箫定要见我,所为何事?”

曹寅接过一饮而尽,恭敬回话:“昨日接到刺杀令,要取九爷及夫人x命,由盟中名号‘百鬼煞’的吴用带十数人前来追杀,”

萧云彰冷笑道:“我暗卫数十,岂会惧他们!”

曹寅摇头:“九爷万勿掉以轻心,如是正面相对没有胜算,但若暗中陷害,怕是防不胜防。”

萧云彰面色瞬间肃沉下来,指骨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桌沿,稍顷才道:“取我命罢了,怎特意提及夫人她?”

曹寅摇头:“我并不晓其中详情,只知这是道必死令,不得逞不罢休。那吴用武功不在我之下,且心狠手辣、诡计多端,至今还未失手过。九爷应知督察院左佥都御史邓奉天一案罢!”

萧云彰嗯了一声,手掌攥握成拳:“邓奉天失踪那日,府中夜里突然失火,上下百余口悉数烧死,十日后,在京城外五里乱坟岗中、发现其赤身裸体死去多时,且被野狗啃咬的面目全非。他倒是个清刚正的好官!”

曹寅道:“这便是吴用所为。他不光嗜好杀戮,更以摧残折磨人致死为乐,所施手段极其歹毒,实可谓惨不忍睹。”又添了一句:“尤其喜爱残害女子,先j后杀,不见全尸。”

萧云彰听得额上青筋直跳,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又问:“你所说府中已混入探子,是指刺客麽?可知其是男是女、t态样貌,及姓甚名谁?”

曹寅禀道:“萧府戒备森严,刺客难进,之所以说有探子,是无意听得吴用一句,命众暂且忍耐,待府中递传来消息后再动手。”

萧云彰不怒,反倒笑了:“愈发的有趣。”笑意却未大至眼底,他站起身走去推开窗牖,一股子潮凉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房里积郁的窒闷瞬间便散尽,天边泛起蟹壳青色,几只鸟儿飞到枝梢扑楞翅膀,福安萧贵在廊前炖茶,打着扇子,烟气袅袅地升腾,四五暗卫拉开门闩出院自去了。

曹寅悄然走到他身侧,低问:“九爷有何打算?要我把吴用杀死麽?”

萧云彰沉默了会儿,才道:“不妥,吴用纵然死去,还会有旁人接替,现在并不是你暴露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需你去做。”

“可是九爷您......”曹寅欲言又止,他因知道的太多,更明了这其中有多凶险。

“怎麽了?”萧云彰侧脸看他,噙起唇,语气温和道:“你不用担心我,要照顾好自己!这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曹寅虽是少年郎,但无休止的杀戮,一直游走人间最凄惨的炼狱,他逼迫自己无情无义、心y如磐石,才能在鹰天盟九死一生。也只有九爷的话,能令他燃起希望之火,血脉不再僵冷,开始在四肢百骸流窜涌动,人也重获新生般鲜活起来,他白晳的脸颊浮起一抹腥红,嘴角动了动,想说甚麽又咽回去。

萧云彰轻声说:“天已亮了,你快些离去罢。”

曹寅告辞,辄身要走,又被萧云彰叫住:“你这身黑衣太过显目,换一件再走。”自去橱里取出簇新的宝蓝团花直裰给他。

这件是和林婵婚后不久,她去店铺里买的,却买小了,曹寅长得高大,少年精瘦身型,穿了倒是恰好,他原是满门抄斩的世家遗孤,但得锦衣华服映衬,那尊贵之气便难掩饰。萧云彰顿了顿,终是叹息:“回去后就脱了罢。”

曹寅面上露出笑容,点头说:“定是当然,万不能沾w到血迹。”

他从黑衣里掏出一玲珑瓷瓶,递给萧云彰:“九爷把这个涂抹身上伤口处,不出两日便能痊愈。”接着严肃认真道:“若夫人再敢将九爷伤至如此,我定是不依。”

萧云彰淡笑:“倒不能怪她.......”观曹寅有些怒其不争的神情,清咳一嗓子:“这说来话长......日后再与你详谈。”

曹寅却深以为他有苦难言,心底愈发同情,对林婵更无好感,拱手作揖道:“九爷多保重。”

随即快步去了。

第壹叁柒章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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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婵醒来时窗牖已透进清光。

平日里不会起这般晚,萧云彰卯时要上早朝,她会下榻伺候他更衣,他道不必拘夫妻之礼,她却一定照做。

前世里她待萧旻便是如此,不能因为萧九爷爱惜她,就恃宠而骄,且能为他做的,似乎也只有这些了。

月楼听见房里动静,领着端水的丫鬟进来,林婵穿戴齐整,瞟到萧云彰的官袍朝冠还在,有些疑惑问:“九爷呢?他没上朝去麽?”

月楼回话:“老爷今日沐休。”林婵算算日子,果然是,难怪他昨晚没完没了弄将至大半夜,便又问:“那他现在何处?”

月楼替她挽髻,一面说:“方才遇见萧贵,说老爷一直在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