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珠个头极大,一半是?金珠,一半是?紫珠,世所罕见,沈瑶全部收起?来。
淮安大水,皇帝取消端午宴,民间端午也有回娘家?的习俗,沈家?提前?数日?便给谢家?递了?帖子?,遣婆婆来接沈瑶回府住上几日?,论理是?不该拒绝的,毕竟两家?是?姻亲,她明面上是?沈家?义?女,老太太问她去不去,沈瑶压根不想去,以替灾民祈福为由,拒绝了?沈家?所请。
老太太也看?出来沈瑶与沈家?仿佛并不亲昵,没?有多问,只嘱咐道,“节礼不可少,安排黎嬷嬷去一趟沈家?,全了?你的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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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瑶应下了?。
沈府这厢,沈黎东气?得跳脚,“她这是?想彻底撇清关系!”
段氏近来在京城贵妇中地位越发?水涨船高,原先她还要讨好江南总督夫人,如今对方反过来要巴结她,如此将来儿子?也不必看?儿媳脸色,段氏心中隐隐对沈瑶这门婚事有了?改观。
沈黎东看?着她,叹道,“说来说去,她的心结在你身上,还得你这个母亲亲自出面。”
段氏脸色一拉,“我不去。”
她还没?法腆着脸去讨好沈瑶。
“那是?自个儿的女儿,你去看?看?她怎么了??”
段氏不做声了?,想了?片刻道,“我有个法子?。”
沈黎东凑过来问她,“什么法子??”
段氏神色漠然道,“她不在乎咱们,咱们再?舔着老脸去求她也没?用,得从她在乎的人入手?。”
沈黎东疑惑道,“在乎的人?她这么多年孤零零一人,能在乎谁?”
“岳州。”段氏语气?笃定,“你遣人去一趟岳州庄子?......切记,必定是?要如她的意,决不能再?触她逆鳞,徐徐图之,她便离不开沈家?这颗大树。”
沈黎东恍然大悟,抚掌一笑,“妙,为夫这就去安排。”
沈黎东与段氏多年夫妻和睦,除了?段氏貌美能干,更重要的是?段氏聪慧,偶尔在他迷茫时总能给他指点迷津,他很?信服这位出身青齐高门的妻子?。
沈黎东信心满满出了?门。
*
原来谢府往北有一片园子?,是?府上下人住的裙房,裙房之西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每年庄子?上送活物孝敬府上,多余的活禽便养在此处,与此同时这里也种了?不少果树,有李子?,桃子?,杏及樱桃之类,沈瑶常来此处选苗,不仅用李子?嫁接桃子?,也用杏树嫁接李子?,种类繁多。
离着谢钦出京已有一月,沈瑶嫁接了?整整一片苗圃,存活了?五十多株,枯萎了?三十多株,沈瑶又重新试验了?不同的嫁接之法,渐渐的苗圃里一片葱茏,接下来她只偶尔浇肥裁剪,可静待花开结果。
午后日?头热辣,沈瑶躲在屋子?里纳凉吃瓜果,到了?申时初惦记着院子?里的果树,带着帷帽来修剪枝桠,忙得一身汗涔涔的,至夕阳西下方回房,将把面颊的汗给揩干,廊庑外传来黎嬷嬷兴高采烈的嗓音,
“夫人,快些?去延龄堂,咱们侯爷回来了?。”
“果真?”沈瑶很?高兴,连忙入内换了?一身干爽的jsg衣裳,赶去延龄堂。
恰恰在穿堂处与谢钦撞了?个正着。
谢钦一身直裰修长地立在暮光里,他好像瘦了?些?,面部轮廓越发?鲜明,眼眶也更加深邃,沈瑶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并不见任何伤处,心里放心下来。
谢钦许久未见她,眉梢也染了?几分温和,不善言辞的男人并没?有多余的话,只往里一指,
“咱们去给母亲请安。”
原来谢钦一日?前?便回了?京,淮安水患已大体稳住,谢钦着重疏通了?漕运,控制住疫情后赶回皇宫与皇帝禀报公务,又处理了?积压的内阁文书?,皇帝念着他不辞劳苦,将他赶了?回来。
二人先是?去延龄堂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见小儿子?平安回来,喜极而泣,左手?扯着谢钦,右手?拉着沈瑶,将二人双手?交叠在一起?,
“老婆子?我现在就一桩心事,等着抱孙儿,瑶瑶有孕之前?,你可再?不许离京。”
谢钦掌心的热度透过肌肤传递过来,沈瑶面露尴尬。
谢钦神色寂然,没?有搭腔。
老太太不满意,推了?推他的肩,谢钦无奈,扶额道,“儿子?遵命。”
老太太留了?饭,用了?膳就早早将人给遣出门。
“都说小别胜新婚,我就不耽搁你们。”
这话一出,沈瑶跟谢钦都无言以对。
一路沉默回了?故吟堂。
东次间内羊角宫灯高照,香烟袅袅,谢钦看?着明亮的屋子?,不知不觉,这间本属于他的屋舍已被姑娘装扮成另外一番模样,原先博古架上的古董不知被收去了?何处,上头堆着一些?手?工缝的虎娃与招财猫,四处插着花枝,光影糜丽。
沈瑶面颊红晕犹存,起?身来到博古架旁的高几处,替谢钦斟了?一杯凉茶,
“您怕是?渴了?,我给您倒一杯水!”
刚将茶盏递到他手?边,却见他不经意地掏出一个锦盒搁在桌案。
谢钦神色如常,甚至看?起?来还有几分冷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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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过通州市集,不少同僚争先恐后给家?里妻女买首饰,我不好干站着,也买了?一件,你打开瞧瞧,喜不喜欢?”
他在淮安那段时日?,每每夜里回行宫歇息,看?着行囊里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总能想到她,回来路过通州,便给她备了?一份礼,心里想,这叫礼尚往来。
沈瑶有些?受宠若惊,“给我的?”
谢钦平平淡淡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沈瑶怔愣了?片刻,试着想象那样的场景,谢钦刚娶妻不久,旁人都在给家?人捎带礼物,他若不买倒显得苛刻,也没?多想,随着便坐在他对面的圈椅,将锦盒给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