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1)

“我要…栗子蛋糕。”

“栗子蛋糕?”店员脸色惊喜,“这可是我们家的主打产品,栗子蒙布朗芝士蛋糕!您的运气真好,今晚卖到刚好还剩最后一个!”

店员边说,边领着何梁来到收银台旁的展柜。何梁看到,一个点缀着大颗栗仁的蛋糕正被暖黄的灯光照得蓬松、富有食欲。

当然,蛋糕下那1200元的价目牌也同样令人注目。

何梁对店员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脑子却在飞速旋转,计算着全部家当。

他只有不到一千元,还是不剔除路费的情况。

现实的鸿沟第一次这样血淋淋在他面前展现。无数次和唐元在床上,他都快以为俩人近得只有负距离了。可是今天,事实再次提醒他,就算他倾尽所有,也难以负担起一个唐元日常零嘴的消费。

“先生。”见何梁许久没反应,店员出声,并注意到了他不自在的神态,好心建议道,“如果…您在店里注册会员的话,我们可以给您打八折,不到一千元,就可以买到了。”

“怎么注册会员呢?”

何梁试探着问,但店员的下句话却更让他如火烤一般难受。

“报给我们您的电话号码和姓名,并预存4000元,即可享有优惠。”

……

夜风习习,唐元裹着棉服在店门口坐得都有些困了,何梁才出来。

“怎么这么久啊!”她激动站起身冲到他面前。

“快坐!会凉!”何梁马上把她圈到怀里捂着,一起走到长椅坐下。

“蛋糕呢!”

“这里。”何梁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慢条斯理地把蛋糕盒摆到桌上、拆开。

“怎么只有半个啊!”

“对不起……”何梁嗓子有些发涩。

这是他和店员讨价还价好久的成果。他买不起一整个蛋糕,更充不起会员,只能用尽身上为数不多的钱,央求老板切下半个蛋糕给他。切了就不上相了,剩下的怎么还卖的起价?但…也不知是老板最终心软了,还是何梁说得太过诚挚。最终,他拿到了这半个蛋糕。

“以后,一定会有完整的。”他凝视着唐元,喉中一点一点吐出这沙哑的声音,速度极慢,就像是在宣誓。

“好香啊。”唐元并未在意他说什么,心思完全偏到了食物上。她迫不及待打开刀叉,沾了点奶油入嘴,“和我想象中味道的一模一样!”

“喜欢就多吃点。”

何梁说完没多久,唐元身体却颤抖起来。她一只手捂着脸,嘴里是奶油蛋糕的轻甜混着泪水的咸,“这…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糕……”

“怎么就会这么好吃呢……”

“怎么就会呢……”

何梁听得难受,从脑门到鼻腔都发酸,而内心的某一处却愈发坚定。他庆幸今晚走进了那家店,庆幸自己蒙蔽了这么久终于面临了这赤裸裸的事实。想得到她,配得上她,他必须永不知倦往上钻。

唐元最终还是没能将那半个蛋糕吃完。但蛋糕基本也被糟蹋得看不出形状了。按以前,她只会把吃剩的东西随意扔进垃圾桶,而今天她却出乎自己意料地把蛋糕重新装好了。

“这个…留着明天当早餐!”

“好。”何梁把蛋糕提到车龙头上挂着,又把唐元重新抱到车上,“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

“回家。”唐元自顾自念着这两个字,不多久,原本平静的心情像是乍被点燃,“要送我回家!”

“穷狗…你兜兜转转对我做了这么多,最后就是要把我再送回去!”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何梁叹了口气,他怎么会不想和她一直待在一起?刚才的境遇提醒了他,除了唐元家那熟悉又坚固的别墅,让唐元待在哪儿,都是一种憋屈。

“不啊…我不回去!”唐元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写满了抗拒,仿佛声音越大,她就越能抗争胜利。

“你让我回去…你居然要让我回去……”唐元抽抽嗒嗒望着他,眼里满是委屈。她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钱和银行卡‘啪啪’甩到他面前,“我给你钱,我给你钱,你别带我回去啊……”

唐元说着,话锋又转,口气冲了起来:“我有的是钱住酒店!你以为你多稀罕求啊……”她说着说着,脸上表情又转为难过,酒店房间再大再舒适,她也还是一个人。

“你别走啊…我不住酒店了…我们一起睡大街都可以,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啊……”

第059章 | 0059 57)、车棚舔穴

月夜下,捷安特沿着大道一路往南,又灵活地变换方向,转小路,入窄巷。所经风景,逐渐从人声鼎沸、霓灯四射的高楼大厦,变幻成废弃的工业区、散发着雨水腐味的老式楼房。

车程并不长,却足以将这座城的绝美与丑陋看个干净。

现在,寥寥人声、阴冷的老楼与无边黑暗交织,将气氛渲染得更加可怖。唐元就算是醉了,也能感受到这阴森的气息,不由得将身旁人抱得更紧。

何梁察觉到,低头看了眼怀中缩成一团的人,轻声安抚:“乖,马上就到了。”他说着话,脚下动作依旧灵活。

唐元一路上出奇地乖,安安静静的,就算看到了拖着长尾巴的黑老鼠、穿着半截衣的流浪汉也只是吸了吸鼻子,默默把头换个方向埋到他胸口。

何梁想不到唐元也能有这样一面。半个多小时前,唐元第一次哭着说不想回家时,他就已经心软了,舌头发麻,再说不出一句劝她回家的话。就算她不说原因,他也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唐元和唐祁山的相处模式他不是没见过。

心软了、投降了,那不如彻底突破禁区。想也没多想,他脑中第一个冲动就是,带她离开,带她回家。

可是,就是在他又驰骋在这每日必经之地时,他又开始后悔,痛意钻入五脏六腑。怎么能带小公主来这种地方呢?他可以无限堕落,与腐水烂路朝夕相伴,但她,绝对不能。

最要命的是,唐元愈听话,他愈难受。到底是经受了多大的痛苦,她才宁愿跟着他回家,看到肮脏灰暗一声都不吭,反倒缠他更多,像是生怕他要甩掉了她似的。

没几分钟,车在连栋的筒子楼前停下。这个点了,只有两三个窗口还亮着光,但并不刺眼,一看就知道用的是老式灯泡。深夜寂静,还听得到楼两边沟渠的咕咕水声。

“到了嘛?”唐元问道,她见何梁下了车,自己也急着要跳下来。

“欸、不用。”何梁及时制止她,让她继续坐着,自己往前推车,“我把车停在车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