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洪望着口眼歪斜的铜鞮侯面色叹息一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仲瞒贤弟是阴阳大家,通晓趋吉避凶之道,只待晦星散尽,自然否极泰来。”
夏侯桓躬身道谢:“承伯父吉言,小子感激不尽。”
朱门不止酒肉臭、铜臭,还有脂粉臭。
不过新作丧事,席间并未有歌舞吹奏,大家次第举觞为寿,也就罢了。
席上多是山珍,只一道明太鱼“逐夷”颇难得,可算得豪宴。
趁着众人低头大嚼的空当,蔡吉端着酒杯低声询问林飞铜鞮侯的家人。
“推轮椅的是边夫人,给铜鞮侯拭汗的是刘氏,夹菜的是丁氏。对,这两人都是妾侍。老卝二你见过的,他身边就是妻子贾洛。下一席那个孔武有力的,是老三夏侯文;和我一样谦谦君子的,是老四夏侯建,那个比你大一岁的少年,是老五阿威,还没有表字。和他坐一起的少卝女,闺名一个河字,故去的夏侯修和她都是刘氏所生。”
汉代宴饮时间颇长,一直吃喝到月上柳梢才散。
蔡吉虚扶着令狐九的手,前脚跨在客房门口,瞪着清明的眼眸问道:“为什么不报我的真名,‘吉祥’的名儿不是你临时起意吧?”
林飞一笑:“说来话长,这次聚会的宾客名单是夏侯伯父与我斟酌定的明日卝你自然知晓。”
故弄玄虚,蔡吉腹诽,面上漫不经心道:“对了,你可知道我们来时的笛声是谁人吹奏?
一声清冽的女低音在三人背后响起:“正是贱妾。”
注:
《史记》:“天下名山八,而三在蛮夷,五在中国。中国华山、首山、太室、泰山、东莱,此五山黄帝之所常游,与神会”。
最初台球是用木料制成的,以后出现了象牙制卝造的。一颗象牙只能制五个球,英国仅制卝作台球每年就需要上万头大象,制卝造好的象牙台球还要经过严格挑选,重量必须相同。
刘洪,(约130196年),字符卓,东汉泰山郡蒙阴人。天文学家、数学家,被称为“算圣”。据说为算盘的发明者,著有《乾象历》、《八元术》等作品。注释《九章算术》,和蔡邕一起补续了《汉书·律历记》。曾指点著名学者郑玄,以及徐岳、杨伟、韩翊。经徐岳的学生阚泽等人的努力,乾象历在公元232280年正式在东吴行用。
耿弘:东汉耿况,其膝下六子:耿弇、耿舒、耿国、耿广、耿举、耿霸。追随刘秀,从龙有军功。自光武中兴迄于汉末建安,此支家族出了大将军二人,将军九人,卿十三人,列侯十九人,娶皇家公主三人,嫁于皇家并贵为皇后一人,中郎将、抚羌校尉及刺史二千石数十百人。东汉末期,此支耿姓几乎遭受灭卝顶卝之卝灾,耿国曾孙耿纪,被曹操诛灭三族,耿霸玄孙耿援(尚桓帝公主)亦被灭族,只存耿援孙耿弘一支。
沈友:(176204年)字子正,吴郡人。弱冠博学,善属文辞。好学书,兼好武事,又辩于口。众咸言其笔之妙、舌之妙、刀之妙,三者皆过绝于人。
裴松之注:弱冠博学,多所贯综,善属文辞。兼好武事,注孙卝子兵法。又辩於口,每所至,众人皆默然,莫与为对,咸言其笔之妙,舌之妙,刀之妙,三者皆过绝於人。权以礼聘,既至,论王霸之略,当时之务,权敛容敬焉。陈荆州宜并之计,纳之。正色立朝,清议峻厉,为庸臣所谮,诬以谋反。权亦以终不为己用,故害之,时年二十九。
在汉代,女性可以在公开场合中与男性一同宴饮。西汉初年,志得意满的汉高祖刘邦回到家乡沛县,当地女子与男子一起在皇帝摆下的酒席上醺醺然,“日乐饮极欢”。直至礼法观念开始扩展的东汉后期,人们在琅琊一带依然可以看到“倡优男女杂坐”宴饮的场面。
逐夷:汉武帝刘彻初封胶东王。据史书载述,有一次,武帝率兵追逐夷人,来到胶东海滨,闻到有一股特别的香气,忙派人四处追问寻找,结果知道是渔翁在地里挖坑酿造的鱼肠。于是命人取而烹食,感觉味道很好,视为美食。因汉武帝“逐夷而得此食”,后世遂命曰逐夷。
《齐民要术》记载逐夷的制法是:把黄鱼、鲻鱼、鲨鱼的鱼肚漂洗干净,加盐腌,令脱水收缩,密封在腌咸肉的罐子里,放在太阳下暴晒,夏天晒二十天,春秋晒五十天,冬天晒一百天,才能制成。吃的时候加姜醋。
铜鞮侯府杀人事件(中)
作者:戴雨侬
蔡吉和林飞循声看去,一个宫装丽人淡抹胭脂,款款走来。
“午时妾身一时兴起,弄笛自娱,倒教妹子见笑了。”
蔡吉连连摆手:“哪里哪里,贾夫人妙演音律。小女子僻居山野,今日有幸聆一曲,如听仙乐耳暂明。”
贾洛展颜一笑,如春风破开冰河。
“吉祥妹妹是第一次来,我担心夜里你一人怕生孤单,可可儿来给你做个伴。”
林飞折扇一合,赶紧拱手告辞。
女儿家要谈天,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
贾洛抿嘴一笑,知情识趣,还是老样子。
敛衽一礼,和蔡吉相偕走进房间。
郭照捧着盛有全套茶具的朱漆托盘,招呼房间里面两个小丫头过来打下手。
添炭、撮茶、洗壶、濯杯、扇风,忙的不亦乐乎。
这边厢,蔡吉和贾洛互相客套,不到半天好得仿佛结义姊妹。
蔡吉手里把玩着鎏金九连环:“贾姊姊,明人不说暗话,有事不妨直说。”
郭照敬上青瓷茶盅,垂首退开。
贾洛以袖覆唇,浅浅抿了一口:“吉祥冰雪聪明,我也不瞒你,明儿要处分家产。阿翁素来不喜族里那帮白眼狼,邀请诸位来也不单要做个见证,外子若有借重处,少不得妹子多多帮腔。”
蔡吉淡淡一笑,把九连环搁回红木小几上:“这可奇了,贵府处置家产,与我等外人何干?”
贾洛回了一个不置可否的笑容:“明日你便知晓。天晚了,我先回去。吉祥你好生安歇吧。”
送走贾洛,蔡吉推开纱窗,临池望月,水天一色玉空明。
一阵清风吹过,带着熏衣的龙脑香,隐隐传来捣衣之声。
秋水倒映楼台,涟漪不止。
离开东莱的第三天,依旧是阳光灿烂的日子。
从洗手间出来,蔡吉的表情有点哭笑不得。
塞鼻子的红枣也罢了,一身剪裁合体的新衣服亏他们预备。
身后,两个盛装婢女,一个持扇,一个捧香,正和换澡豆的嬷嬷窃窃私语。
好多年没见到从这里出来依旧神色自若的宾客了。
过道里,林飞半倚阑干,正和夏侯桓夫妇闲聊,郭女王则在檐下逗猫咪解忧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