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收拾洗碗打扫。

李瑜拿出准备的帮工礼信,一条棉布手绢,两个煮熟的鸡蛋,这是给柳桑他们几家的。给刘翠翠和田禾秀就是洗脸巾子和鸡蛋,手绢对她们不实用,果然两人看到洗脸巾子笑得真实了些。

李瑜还给掏出四串钱,给了两人说是一年侍弄他们庄稼的封红。

刘翠翠捏着手里的两串钱,惊喜地忘记了推脱,下意识看多少钱,那嘴上的乖话就比田禾秀慢了一步。

田禾秀还在推拉客气呢。

“哎呀,这哪里使得,你们家给我们工做,这就很感激了,平时工钱也足,现在哪能再拿啊。你们家赚钱了没忘记我们,我们很开心,但是我们可不能多拿啊,良心过不去。”

田禾秀一番话把刘翠翠砸晕了。

刘翠翠嘴巴急得抽动,好话都让田禾秀说了,她还能说啥。

干脆把李瑜手里的钱拿来塞田禾秀手里,“别唱戏了,心底都乐开花了,谁还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咯。每次都扯一遍,给主人家增加负担。”

田禾秀被揭老底下不来台,脸猛然臊红,瞪眼恨死了刘翠翠。

李瑜笑道,“就是啊,都是十几年的邻里了,又不是外人。”

田禾秀这下嘴笨了,连连呐呐,笑都僵硬着了。

刘翠翠趁机表决心,“拿了东家的钱,明年努力干!继续发大财。”

又笑着说了一番话,刘翠翠才和田禾秀回家了。

一出院子,两人就迫不及待数了,边走边数,幸好路修宽了铺了石子不脚滑,不过到了家走泥梗的时候,两人数忘了头,差点摔倒了。

两人相互扶着,忍不住哈哈笑。

“孩儿他爹,两百文!看看章家多大方!”刘翠翠还没到屋檐口嗓子咋呼道。

田禾秀就闷着点的,进了屋关了门,欢欢喜喜的说,李四听着也高兴,“明年接着给章家好好干,咱们家也多种姜。”

田禾秀道,“要你说,马后炮显得你了。”

李二郎李三郎,也高兴的很,眼巴巴又希冀问道,“那今年压岁钱是不是可以有两文。”

虎二郎和小月牙他们都有两文,他们就只一文。

田禾秀道,“有两文,不过你们不要和其他家比,别人什么家我们什么家。想多钱,今后自己长大赚。”

李二郎两人点头,兴奋道,“我们都在跟虎二郎练身手,等我们长大了,也能去走镖、杀猪!”

正欢快说着,门被敲响了。

开门是王二郎来的,拎着一盒黄豆糕点。

王二郎记着帮过他的恩情,还说别嫌弃,田禾秀哪会嫌弃,这一盒不得二十文啊,一天工钱了。她又准备推拉一番,扭头看到一旁虎视眈眈的刘翠翠,嘴角哆嗦了下,不敢说什么了,双手接了,笑着夸王二郎,还留他晚上过来吃饭。

王二郎自然不吃的,说自己忙呢,多进山找找柴火,食肆放假了正月初八上工,他住在吴婶子家,可不得吃白食。

等王二郎走后,田禾秀没进门,和屋檐旁的刘翠翠道,“哎呀,是我把人想坏了,王二郎是个踏实好孩子,人走高走远那是人家应得的。”

还叮嘱刘翠翠道,“你嘴巴紧点,可别让陈氏和王大牛知道王二郎有封红的事情。”

刘翠翠哎呀了声,“你说晚了啊,刚刚陈氏从我家经过,知道我有封红了,那她也肯定知道王二郎有的。”

那王二郎能过个安静年了?

陈氏和王大牛知道王二郎有钱,不得闹才怪。

但是刘翠翠和田禾秀一连等了几天都没听见动静。

其实是王二郎又被要钱了,王二郎咬咬牙又给了两百文。

沈三在村里待了两天,见王二郎回来后不见开心,反而没人时很阴郁。有家也没回,他爹娘和他之间气氛很怪异。

爹娘很小心翼翼的讨好巴结,低三下四的求王二郎,王二郎的脸色是沈三从没见过的心烦和痛苦。

沈三不好直接问王二郎,就去问章小水,这下全都知道了。

沈三原本打算喜宴收拾完后就回食肆住,但这下也留在村里子了。

他也住在吴婶子家的,吴婶子不嫌烦,她就喜欢热闹,而且人都年少鲜活勤快懂事,长辈就喜欢这样的。尤其沈三和王二郎那身世一个比一个惨,沈三又会来事,只差哄得吴婶子掉眼泪了。

这天,沈三见王二郎从他自己家回来,满脸的灰色,忍不住把王二郎叫到一边说话。

其实就是在吴婶子家堂屋说话。

沈三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但是这事情必须要阻止,不论于私出于他对王二郎的心思,还是于公为食肆的考量。

陈氏和王大牛这么歹毒心狠,现在可怜兮兮的不过是看到王二郎身上有钱了,想吸血。要是王二郎没钱,他俩出狱第一件事肯定是打王二郎。

王二郎心软的很,只想息事宁人,但总有一天会把陈氏和王大牛胃口喂的越来越大,最后王二郎不得不断绝供钱,肯定会遭反扑。

要是陈氏他们跑食肆闹事……沈三可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

这样一想,沈三干脆和王二郎摊牌说了。

“不瞒你说,要是没章家收留我做工,我现在怕已经冻死在桥底下了。我本来打算冬天的时候把自己卖进牙行的,但是遇到你,遇到了章家,我没成为奴仆,可我打心底里已经把你们当我的主子了,哥哥,你爹娘不是人,但是这样下去,你也逃不掉的,反而对食肆很危险。”

“你爹娘可能还会大肆污蔑章家,要挟章家给钱,不然就搅黄他们的生意,因为章家帮你在乎你,所以你爹娘就会得意得寸进尺。”

王二郎一听对食肆还有危险,原本浑浑噩噩的脑子瞬间就清明了,急急道,“那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