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兴还把手里打死的兔子和果子狸小心翼翼放章有银脚边,讨好道,“这都是章兄弟的。”

黄大兴说完就拉着一旁惊震的儿子,连拖带拽似的把人拖走,但是章有银拦住了。

“你儿子放狗咬两儿子,就这么轻飘飘走了?我们是好兄弟,但也不能让孩子心寒不是?”章有银说的时候眼睛看向了他背后的箭匣子。

黄大兴脸色一紧,连忙把背后的箭抽出来五根,抽的时候不知道像是扭到身上哪处伤痛了,疼的脸色煞白,但还不敢动作放慢,飞快抽出箭给了章有银。

然后一脸惶恐又不安的讨好看着他。

章有银对树上两孩子问道,“你们看这赔礼够吗。”

两孩子看着下面一幕幕都愣住了,还真是好兄弟啊。

他爹什么时候和黄大兴这个老赖皮称兄道弟了?

那铁箭头也舍得赔礼啊,他可知道这东西贵又难得的很,有钱都难搞到手的。他之前就听虎叔和他爹说过箭头的宝贵难得。

章小水道,“够了够了。”

章峥也点头,懂得见好就收。

于是黄大兴麻溜的拎着撒泼打滚的儿子走了,黄金书还不肯走,嘴里还破口大骂,黄大兴立马就一嘴巴子打去,那凶神恶煞把儿子吓傻了。

黄金书先是一滞,而后是呜呜的哭,嘴里一直喊为什么要给箭头,那箭头那么宝贵,他爷爷买的时候都是八十文一支,现在还更买不到了。

他爹还把兔子和果子狸给了人,充什么冤大头好什么面子!他爹打猎不像以前他爷爷那么厉害,现在是几月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的情况。

黄金书执拗地问他爹为什么要给,黄大兴反手就是一巴掌,就是最宠的幺儿子也照样打。不成器的死孩子。

带着猎狗快跑出了这座山头,黄大兴阴狠的面色才呼出了口恶气。

没想到章憨包脑袋真的变聪明了。

想起来都是一阵后怕。

那身手狠辣绝对杀过很多人,一身莽匪架势,把黄大兴这个老猎户都清理老实了。

黄大兴追着野兔子满山跑,那野兔子被飞来的竹尖儿钉在地上,抬头一看是章有银,定是误打误撞的。

黄大兴没当回事。

冬天打猎不容易,十天半月才碰到一只兔子是常态,这会儿猎物到手,理所当然的把兔子占为己有,反正章有银这个傻子也好哄骗的很。

还见章有银手里拎着果子狸,便也要哄来,说是教他打猎换做学费了。

那傻子天真的很,自然信了他的话给了过来。

黄大兴见他听话的很,越发没把人放眼里,心里还记恨之前取账的事情。还要章有银学三声狗叫才肯教打猎。

他说着就伸手拿过果子狸,可话还没落音,脖子就被一道遒劲有力的手卡住脖子。没等黄大兴脑子反应过来,他的心口就砰砰的心悸非常,后背一阵冷风直灌入脖子,四周一看吓得脸都白了,全身发软。

章有银掐着他脖子把他逼到了悬崖边上。

“进山打猎的话,可得小心啊,死在悬崖一家老小找谁哭去。”章有银那声音平常说着,目光深幽令人胆寒。

原来黄大兴追兔子追到了一处悬崖边上,所以那兔子见悬崖到头只能转头跑掉,这才正好撞到了章有银。

黄大兴被拿捏命门求爷爷告奶奶,章有银才收了手。黄大兴脱困后不甘心但又不敢轻易撕破脸。他以收徒看身手为由试探章有银,只是单单几个回合就后悔的不行。

对章有银越发恐惧。

只觉得章有银越发像是杀人如麻的土匪。

等章有银耍够了,才把人放回去。

还把兔子和果子狸让黄大兴拿走,并让他记住他说的话。章有银才没指望拜师,不过偷学人陷阱套子,给点补偿也是应该的。

黄大兴连连点头,逃命似的钻入了丛林里。

黄大兴是打死都不给他儿子说发生了什么,黄金书一问就是斜眼杀人的目光。

章有银也没告诉孩子,只说达成了一些交易。

“能下来吗?”章有银望着长在高树上的两个孩子,满是宠溺心虚的笑着。

章小水脚丫子往树干下滑了滑,只觉得脚板心的血液都冷抖乏力,才觉得地好远,他好高,手指都开始哆嗦怕了。

“我,我下不来了。爹爹我怕。”章小水紧紧搂着树枝带着哭腔喊道。

章小水这会儿左右张望像个无助的野兽幼崽似的,把自己手脚都团吧团吧的往树干里缩,粗糙的树皮把手心割的生疼,好像天空都开始眩晕欺负他,看着地面都要哭了,眼泪汪汪的要开始啜泣了。

章峥心里也怕的很,但是章小水要哭了,他反而想笑。不过为了下地后章小水不打他,他这会儿学着章小水的口气,十分友善耐心的微笑喊道,“水宝努力哦。”

章有银着实没想到孩子能爬六七米这么高的树,李瑜看到不得吓得魂都丢了一半。果然人在求生险境时可以爆发无限潜能。

章有银两三点脚尖斜斜踩着树干而上,没片刻功夫,就把章小水从树上接了下来。

章小水惊呼一声,另一旁树上的章峥也惊的眼睛圆争,竟然这么厉害,飞檐走壁!

等章小水下地后还抱着章有银的大腿不放,顺着他爹的大腿整个人缓缓滑下,一屁股结结实实坐在地上缓缓呼出一口气。

这下抬头望树上,连树上章峥的神情都看不清,他才知道自己爬了多高,这下头更晕,脚更麻了。

然而,章峥拒绝章有银接下树,要自己下来,章小水顿时气都不喘,眼睛瞪直了。

章小水神色惊诧恍惚了片刻,然后见章峥双手开始调整抱姿,双腿抱着树干开始往下滑动,这一滑,拉着树干枝丫的手肘被拉直,整个人贴着树干,而脚尖距离下个树枝还有两三步距离。

章峥这会儿双手挂在树干上,脚尖试探够下面树枝,可悬空划了一片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