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 / 1)

第二日清晨,他起来后正打算找沈寄,推开门一看,人却已经不见了。

江七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围上来,拱手道:“峰主有事下山,叫我等守在你身边。”

这哪里是守,分明是害怕他逃走。

徐南柯心知沈寄此时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便也没有和他计较。

自己在山上闲逛了一会儿,在悬崖边上坐下来。他放开神识,看了会儿燕子峰众山的景色,却是不动声色地将方圆百里扫了一遍,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二人放开神识,也没有出现一只追银凤,看来沈寄应该是去了很远的地方。

正在这时,悬崖边上飞来一只信鸽,腿上携带一枚玉珏,在他腿上落下来。

这是孤鹜山的信鸽,一般人无法控制。

此时江七等人并不在场,徐南柯随手将信鸽放飞,将玉珏笼在手心里,将神识探了进去。

还没等他看清玉珏上的字迹,身后猛然传来声响。徐南柯顿时手心一缩,将玉珏收回了袖中,不动声色地回过头去,见江七不远不近地站在后面,面无表情道:“峰主说,你不可以靠近悬崖边上,最好还是待在院子里。”

徐南柯气笑了:“他还怕我跳崖自杀不成。”

江七淡淡道:“你我修道中人,跳崖是无法自杀的,只是崖底有一处结界漏洞,你可能从那处逃跑,所以峰主命我看守你,不叫你靠近悬崖。”

徐南柯神情莫测,听她轻而易举地把结界漏洞告诉自己,不知是何意思。

莫非是沈寄的试探

他心想,沈寄大不必如此,现在他完全愿意死心塌地地待在这里。

只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五年时间,却叫沈寄不太相信他了。

徐南柯也并没有觉得灰心丧气,来日方长,何况,沈寄是一个很好哄的人。

他站起来,经过江七身边时,忍不住问:“你们峰主与人打斗时,露出空门,难道你们作为下属,都不上前掩护的么”

就让沈寄一个人孤军奋战,他很心疼好吗。

江七却莫名奇妙道:“峰主从来如此,我等自然不敢上前。”

徐南柯却是呼吸一窒,问:“从来如此,什么意思”

江七道:“峰主每次与人打斗,都会露出空门,他说,他在等一人来。”

慢慢靠近(一)

接下来一连几天,沈寄都没回来。徐南柯想问问他到底有什么事情,只是,江七等人虽然有问必答,却都十分谨慎,答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根本不会透露此时沈寄在做什么。

想来此时在沈寄心中,他不过是个骗他感情的人,许多事情防备着他,也情有可原。

只是徐南柯仍然多少有些不安,因为原剧情已经脱轨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他是半点都不清楚的。

他在山上待了数日,连沈寄的房门都进不了,也没个跟他说话的人,十分无聊。

空下来,便只能待在自己房间,用桌上的笔墨纸砚画一些花鸟虫鱼什么的。当然,他不擅长这种风花雪月的事情,画得如同鬼画符。

沈寄不在时,江七等人一直监视着他,但是见他只是在白纸上信手涂画,时间久了,便不再理他。

等江七没注意时,徐南柯便将沈寄的画像掏出来,百无聊赖地照着临摹。他拿剑的手很稳,拿长毫的手却不稳,鼻子眼睛画得全都挤作一团,半点神韵也没有。徐南柯画着画着就忍不住狂笑,将画纸揉成一团丢到长桌后面,觉得沈寄要是长成这样,也怪可爱的。

足足等了四天,沈寄还没回来。徐南柯有些沉不住气了。

这天深夜,山中忽然传来几声怪叫,紧接着是一阵铁链子撞柱子的声音。徐南柯皱着眉坐起来,在黑暗中仔细听了会儿,这声音十分熟悉,他一时片刻还想不起来是谁的。

他走出去,几个黑衣人还立在外面,警觉地看着他。

徐南柯淡淡道:“我睡不着,随便走走还不成吗”

见那几个黑衣人没有阻拦,徐南柯就直接朝着声音的来源处去了,是山腰上的一处洞口,里面的人叫得凄厉得很。江七等人追了几步跟过来,徐南柯已经闪进了山洞里去。

江七等人并没有追进来,只是守在山洞外面,看来这山洞里的人,也并非什么重要人物,不能让他见。

徐南柯便知道这人是谁了,怪不得声音熟悉,这不是他用过六年的声音吗。

山洞中黑沉沉的,依稀可以看清锁住的正是徐真。

沈寄对他半点不客气,用最粗的锁链锁住,直接将两只手吊了起来,让他逃跑不得。身上还有用过刑的痕迹,应该是逼问他自己的下落了。

听见有人进来,徐真猛地抬起头来,眼神慌张地盯着徐南柯:“你是谁又是来审问我的吗我早说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徐南柯与他对视一眼,觉得有些惨不忍睹,是他借用了徐真的身体,现在徐真成了这样,说到底,他要负很大的责任。

徐真被锁了几年,不见天日,神智已经有些凌乱了,嘴里只是胡乱地骂着沈寄。他本来性情就是和明忍明矾一样,较为嚣张,做惯了掌门儿子,没做惯阶下囚。又真的以为沈寄是叛出清元派的叛徒,将他绑到这里来是为了要挟清虚。因此嘴里骂人的话越发不堪入耳。

徐南柯听着这些话,眼皮子跳了跳,忍着怒气走过去,提起剑欲要砍断他身上的锁链。

徐真见到剑光,吓了一跳,登时向后缩去,喊道:“你到底是谁,不要杀我”

徐南柯没理他,长剑一亮,顷刻之间将他腿上两条锁链斩断。这锁链应该是用了极为罕见的玄铁,但是没有下什么禁制,因此徐南柯费了些力气,还是勉强能弄断。他道:“我是来放你出去的。”

又是一桩因他而起的事件,要是放在以前,徐南柯不太在乎别人的生死,根本不会管了。但他现在想到,沈寄一直将徐真关在这里,清虚和清元派就不会罢休,以后少不了还有多少麻烦。沈寄不在意,自己却要替他想到这些。

“放我出去哈,你又是沈寄的人吧。”徐真被关在这里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相信有人会来救他,居然直直向后退去,根本不愿意走,疯疯癫癫道:“他怎么会这么好心,怕是又用什么办法来套他心上人的消息,但我,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啊”

徐南柯随口道:“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跟我出去。”

谁知他一靠前,徐真立刻浑身炸起,紧紧地贴着墙壁,朝他吐了口口水,怒道:“我才不信,沈寄狼子野心,清元派上下对他那么好,他不仅叛出师门,还将我捉来他已经成了整个修道界的耻辱你肯定又是沈寄派来的,你们狼狈为奸,又想耍什么手段”

徐南柯气笑了:“沈寄能对你耍什么手段”

徐真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眼眶里抖抖索索地流下泪来,道:“他将我困在这里,我早就不知道外面过去了多少时日,只知道他疯狂地逼着我想起来到底是谁夺过我的舍,他每日三餐里掺了幻神香,将我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可我根本不知道我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啊他根本就是魔鬼”